本帖最后由 沧浪之水 于 2014-4-1 09:32 编辑
骑着自行车独行去乡下老家,一路上,太阳暖暖地抚摸着我,油菜花已毫不吝啬地绽放着那耀眼的金黄,伴着那一路的芬芳,远处、近处不时有鸟儿在我眼前飞过,听着那清脆的鸟声,看到那惊飞的白鹭群飞在绿色的农田里,放眼望去的乡景让人的心境如同这久违的蓝天,舒适得让人忍不住赞叹! 记忆中的老家需走老城黄线一段大路后,再右拐上一条小路,沿着那条路穿过好些个村落就能到我家。没有路标的年代,众多相似的路口边,总是种着一样的作物,一样的树木,甚至有一样的小河,年少的我总是辨不了哪条路通往我的家最近,我总是怕独行怕迷路。奶奶说,乖乖你别怕,嘴就是路。当你不知从哪里找回家路时,就向路人打听那棵远庄近村人都知道的老白果树,找到那棵树,就能摸到回家的路了。记得问路要先叫人啊乖乖,叫人不折本,舌头底下打个滚。记着奶奶的话,以后我再也没迷过路,在长大后的日子里,陌生的地方,我也不再惧怕迷路。 想起儿子小时候带他下乡的情景,骗他我不识路,要他这个男子汉一路自已去问路。我把奶奶教我认路的方法讲给了儿子听,看着他有礼貌地叫着人略显腼腆地问路,看着那些朴实的乡民热情地指点着告诉他怎么走,看着他带着成功向候在远处的我快跑过来,跃上我的摩托车,兴奋地讲着他问路的每一个细节,走在由他“问”来的路上,小男人初闯江湖成功后的喜悦载满了一路。记得那次沿途看到路边的一个大刺猬,课本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刺猬,儿子又是惊喜又是不忍,当确定没法带走后,又担心其他路人捉走杀生,不舍中便找来禾秸硬把那缩抱成一团的家伙赶进农田放了生。那时我和儿子在路上的快乐,丝毫不差于《爸爸去哪儿》里的星爸和他们的孩子。
不知时间都去了哪儿,儿子长大了,我老了,带着儿子在路上仿佛就是昨天的事,眼前的景。
想起和孩子他爹牵手的第二年,去乡下拜年。怀孕着的我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颠簸在乡路上,同行的姑姑开起了玩笑:“小心,别把我们家小乖乖颠得提前出来。。。。。”那时的我,笑着讲乡下的奇闻轶事给他听,讲那棵成为路标的老白果树------那棵被视为神明的白果树,俨然已是一棵许愿树,村民们把喜钱、红布都缠挂在上面,修了银杏小庙,虔诚地敬香膜拜以图个好彩头。当地媒体都批评着人们的愚昧和无知,但谁也颠覆不了人们对一切美好愿景的憧憬,逢年过节,乡民们依然用他们的表达方式在树上缠红布,挂彩条,虽不乏俗气,却约定俗成,口口相传中依旧争相来看,这或许就是那种“佛在心中坐,希望在人间”的境地吧。 我的老家离那棵树还很远,回家有了新修的近路,不再需要从那经过,但那棵白果树已是兄弟姐妹们怀旧的路标。
如今村村通惠及各村,水泥路已是农村的特色。当年的路已不再有那么多的人来人往。还记得那年暑假我和邻村的同学珍云骑车经过一个渠道时,珍云摔了一跤,她恨恨着说下次再不回乡。高中毕业后,她真的没有回乡,她的神通广大的父亲,把她安置进了城里一家很好的事业单位。前些日子她在人群中叫出我名时,我搜索着二十年前的记忆终于认出了她。职业、地位、生活雕琢着我们每一个人,那份优越感伴随的亲热却让我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亲密。原来,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呵呵,我也在变。
物是人非,人情易变,今天,我骑着自行车独行在乡间的路上,戴着口罩,模糊了的以往的一切记忆,却隔绝不了拂面而来的尘烟。。。。。 原来省道正在改造中南移,农田被征,河流被填,新路已成,那毕竟也算是一条好路,只是记忆中的一路的风景依稀少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