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的,我对自己说,不想家;
却忍不住的,一次又一次的,在深夜,打开论坛,一页又一页的,静静的看帖,然后,离开,仿佛从来不曾来过。
似一个过客般的,可事实上我是归人。
讨厌造作般的多愁善感,然而,我发现,竟是如此这般的迷恋这矫揉造作,仿佛只有这样,寂寞的内心会得到满足,似儿时爸妈哄着回家吃饭的温暖。
春风得意,尽看长安花又当如何,羁旅在外,衣衫褴褛之后又当如何,迫于生计,背井离乡之后又该如何。最近有和老妈聊天,许久的,虽为一家人,不曾如此舒心的谈过,为了工作老妈常年奔波在外,而我为学业,一纸证书,一块敲门砖,亦在外。只是,幸运的,闲暇的时候走在异地的步行街上,偶然般的没有隔阂的谈起未来。自己说了什么已不重要,只是清晰的记的老妈说,退休之后,比起住在这熟悉的城市,更愿意回到家去,虽然这边也有朋友,但总觉得,缺少些值得纪念的回忆,人生中许多珍贵的回忆,都已深深烙在黄桥,拿不来,带不走。或者说,记忆她不愿意走,她觉得她已找到最好的归宿。
任是羁旅客,还是衣锦人,最终的归宿,依然是家。
总想起,住在老房子里的外婆,一个人依旧固执的住着,早已儿孙满堂的她,始终喜欢自己住在小镇的烙房子里,喝最简单的粥,吃最素的面。儿女接她去外地养老,却始终固执的不去。外婆见人很是喜欢微笑,显得格外慈祥,可我觉得,只有当过年的时候,祖孙4代济济一堂的时候,她的笑是最发自内心的。她不是不愿和她子孙儿女一起生活,也许她更不舍的是这一早已居住几十年的土地。
小镇上许多的老人都一样,格外的喜欢自己的孩子,节省的他们不吝惜给孩子们零花钱,带着他们的爱怜,希望孩子常回家看看。
其实,渐渐长大,已对些许零花钱不在意,唯独满头的白发,颤微的双手,孩子般的固执,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回家,看外婆。走在小时走着,跑着,跳着踩过的路,望着儿时钓鱼,打水漂的河,绕过曲折幽深的小巷,来到那座熟悉的老宅面前,轻敲木头门,许久,屋子响起那熟悉略带颤抖的声音,吱嘎……门开了,印入眼前的是那张带着笑容慈祥的脸。隔壁的阿婆此时也会打开门,笑着说,小A回来了啊,你外婆可想些个你了,小小的安静的院子,热闹了起来。
许久之前,对于小镇,有着说不清的感情。她杂乱,家一直住在菜场旁边,异味,垃圾,总有些说不出的厌恶;她癫狂,打会,打牌,洗澡,物是人非,亲情,友情,爱情在此有些可笑;本不是我那个年纪应有的灰暗,逃离,当时唯一的念头。
我成功的逃了,逃到我自以为静谧而又纯洁的地方,住久了,才发现,杂乱和癫狂不是她特有的,只是她尤为甚而已。
时间教会我,我应该厌恶的不是她,不是小镇,应该是自己,是人。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倘若是善人与恶人住一起呢?
结果只有善人变成恶人,亦或是恶人被感化为善人。
当发现小镇的恶,选择的不应是逃离,厌恶的不应是这块土地,留下来,穷则独善其身,作为芝兰的一份子留下来,去改变她成为鲍鱼之肆的命运。去改变那些好逸恶劳的人,而不是仓皇的,自私的逃走。寻一片净土,待其腐败,再寻新居……
每年回家,都曾有欣喜,庆幸垃圾少了,街道整洁了,人们文明了,这些都是那些勇敢的留下的人们努力的结果。
清晨,去上学时的老店,喝一口胡椒汤,吃一口肉包子,看见旁边的小弟弟,很开心的吃完包子皮,留下肉,有种苦涩而甘甜的感觉……
耳边的音乐停了,思绪也断了,可喜的是,不久之后变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