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飞花轻似梦

西楼雪 · 发表于 2014-4-17 10: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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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飞花轻似梦

文/西楼雪

飞离枝头的那一刻，柳絮是兴奋的，还未来得及对这陌生的世界瞄一眼，就已潇洒地逃离了母亲的最后的叮咛。它像一只快乐的精灵，自在地闲游着，一会儿看天，那白云似乎没有它轻盈；一会儿看看地，这黑皴皴的怪物太丑陋了；一会儿看着匆忙的人们，他们的脸色那样的呆板，脚步又是那么的沉重。还是自在好呀，可以与风儿嬉戏，可以与绿叶合唱，可以与草儿捉迷藏，还可以悄悄地站在飞扬的发丝上，粘在眼睫毛上呢！还是自在好呀，想到那儿就可到那儿，不像风筝一样有绳索的牵引，也不像花儿一生都窝在方寸间，更不像那些绿叶，只能眼巴巴地做着陪衬，却不能做这世界的主角。

“兴奋总是短暂的”，那看似温柔的风儿一来，柳絮就身不由己了。风拉扯着它纤弱的身体在空中翻滚，时快时慢，时高时低，时前时后……不一会儿，柳絮就晕乎乎地不知身处何地了，一切都乱了。身体不能平衡，速度不能控制，方向不能掌握；它想挺起身子，它想平稳地飞行，它想找一个避风的港湾……它的想法都无法实现了。只有在风停的时候，它才能舐舔一下疼痛的伤口，才能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

未来是莫测的，柳絮才在发丝间停留了一会，就被一只手捉住了。它纤巧的身体刚躺在了手掌之上，忽地一阵狂风，又把它吹得七荤八素，耳边还传来厉声尖叫，“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就在它勉强停止身体翻滚的时候，两只手指又捏住了它的身体。随后，一根根絮毛伴随着撕心的痛苦远离了它的身体，最后的那只光溜的微点被抛到了空中，任风肆虐。

柳絮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自由自在的梦，然而又是一个令人痛苦难忘的梦。梦里，它思考着这痛苦的由来，是因为太柔软么，是因为太轻盈了；如果身体强壮一些，如果分量再重一些，如果离开父母再晚一些，会不会？但这还是柳絮吗？况且，强了，壮了，重了，就一定能掌握自己的前途吗？

雨终于来了，细密的雨点打湿了柳絮的身体，它沉重地坠向了大地，那丑陋的黑皴皴的泥土成了它的坟墓。它不甘，它不屈，它……

“自在飞花轻似梦”，这是秦观的诗句吧，句中的飞花就是柳絮，诗句的意思是，在空中自在飞舞的柳絮轻盈得像一个梦。这句诗作为柳絮一生的悼词是相宜的。想起秦少游，不由想起他凄凉的一生，才高子建，仕途多难，客死异乡，这满贮了淮海的才气换不来安闲的华年。或许，这如梦的飞花就是少游们一生的写照。

林清玄说：“花是死亡唇边的微笑。”我说，“柳絮是自由梦想的殉道者”。不管风雨多么狂暴，不管前途多么艰难，只为那一瞬的自由，柳絮必然会脱离束缚，飞向梦想。这，就是柳絮的宿命，也是秦少游们的宿命。

壮游一回 · 发表于 2014-4-17 16:38:32

诗人的才情总是看得到摸得到。小小的柳絮有了这样的句子，就看到了自由摸到了梦。

青萍之末 · 发表于 2014-4-17 19:30:01

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云水天涯 · 发表于 2014-4-18 07:51:36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我是喜欢柳絮扑面的那种感觉的。一刹那的感触，或者忧愁，或者喜悦，虽然短暂，但那时那刻，生命乃至思想，都是无限自由的，美妙的，真实的。
问好西楼雪老师，学习欣赏清澈的文字。

青衣 · 发表于 2014-4-18 08:08:08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理想轻盈，现实砸重。强烈的反差下，需有一颗千年化石般的心脏，方可波澜不动，稳若磐石

牛角瓜 · 发表于 2014-4-18 10:40:09

教室前有一条小河，岸上纤纤柳丝如丝如帘。前几天柳絮像雪花似的，自在飘飞，也曾引起我想写的灵感或冲动。一来没有罗兄的才情，二来柳絮乱飞，走廊上、教室里一簇一簇的，有碍清洁，烦！叫学生打扫，一扫，惹得簇簇柳絮乱飞，好心境全没了，脑海里竟然闪现出“癫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的对子，想写的事只好作罢。不过有罗兄的文章读，感觉很快意！好久不见罗兄，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