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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才与良德
----《千字文》解读之二十二
文/西楼雪
从《千字文》中的“女慕贞洁”，可以看到古代女性的伟大与屈辱，可以感受历史对女性的歧视，然而，我们也应客观地看到，男女在生理上有着很大的区别，在社会上所承担的责任也有很大的差别。“男主外、女主内”，这样的分工是有科学道理的。
《说文》说：“男，丈夫也。从田从力，言男用力于田也。”意思是，男子，是在田野里出力流汗的人。华夏民族是农耕民族，是在黄土地上刨食的民族；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劳作的，当然是身强体壮的男子汉。
白居易《观刈麦》中有这样几句，“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描绘的就是在田间劳作的男人的艰难，足下是蒸笼一样酷热的土气，背上是烈火一样烧烤的日光，即使精疲力歇了，也不能停下，为的是珍惜这一年中最长的日照时光。白居易说的是唐朝的农家（不包括贵族阶层），其实在远古时代的男人都是这样，如三皇中的神农氏，西周的先祖后稷等人，都是种庄稼的好把式。而女子们，主要是做些辅助性的或体力要求不高的工作，如养蚕织布、烧水做饭等看似“轻松”的事儿了。为家庭、为社会、为国家作出较大贡献的人，享有较高的地位，也就理所当然了。
要为家国作出贡献，就必须有一定的才能。在远古时，有才能的能给民众带来利益的人，会得到全社会的尊重。有巢氏，因能在树上建造窠穴，使民众免受蛇虫野兽的袭击，被人们广泛称赞；燧人氏，因能燧木取火，使民众脱离的“血食生吃”的状态，被社会永恒纪念。后世社会中，人们也特别敬重有才能的人，能筑墙的傅说，会打仗的孙武，能造纸的蔡伦，会印刷的毕升等等，都成为中华民族的骄傲。
才能不是与生俱来的，需要后天的勤奋学习与艰苦锻炼。战国间有苏秦“悬梁刺鼓”的勤学故事，晋代有车胤“囊萤”孙康“映雪”的苦读故事，东晋时有祖逖刘琨“闻鸡起舞”发奋图强的故事，西汉时有匡衡“凿壁偷光”终成学问大家的故事，三国时有吕蒙听从孙权的劝说而勤奋学习被鲁肃惊为“士别三日，更刮目相看”的故事，等等。这些故事无一例外地告诉人们，不断学习不断地锻炼是提高才能的惟一途径。唐著名书法家颜真卿在《劝学》中说，“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然而，男子也不是有了技术与特长（会种田，会打猎）就能在社会上拥有较高的地位，世人最看重的是男子的德。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受到大家的拥戴，才能在家庭（部落）里、国家（社会）中拥有较高的地位。
德，从字面看“行动方正，目不斜视”的意思；德的第一要素是“正”。然而，在不同的社会中，“德”的概念与内涵是不一样的。在原始社会，德就是为民众着想，为氏族的生存着想，善良勇敢，大公无私；在奴隶社会，奴隶主们所推崇的德是顺从、服从，就是为主人效命，不得有半点差错；在封建社会，统治者们所推崇的“德”的最基本的内容是“忠、孝”，忠是忠于君王，孝是孝顺父母，听君王、父母的话，不可有半点违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即使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也要向君王磕头谢恩的。当然，处于下层的老百姓们所推崇的“德”，其基本内涵是善良诚实，正直无私，为民请命，为国尽忠。
只有符合当时的统治阶级所倡导的“德”，才能称为有德之人。有了德，又有了才，就是“德才兼备”的人才，才能被统治者所用，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
封建统治者们用人是有原则的。他们把人才分为四等：第一等人，既有德又有才的，是良才；第二等人，有德却无才的，是庸才；第三种人，无德又无才的，是蠢才；第四种人，无德却有才的，是坏才。封建社会用人的原则是：先使用良才，再使用庸才，然后使用蠢才，绝不使用坏才。德才兼备的良才，能使社会和谐，能让社会进步，能让国家强大起来，这当然要用。有德无才的庸才，虽不能使社会进步，但能做到一团和气，使社会和谐，这也可以使用。无德无才的人，既不能使社会和谐，又不能使社会进步，但对社会构不成破坏，所以还可以使用。无德有才的人，却不但不能使社会和谐，还有使社会退步的可能，这怎么可以使用呢？
史书上记载的德才兼备的君王莫过于尧舜禹了，他们的德光被九州。他们的生活都很朴素，工作都很勤勉，对他人都很宽厚，能处处为民众着想，尧舜都能把帝位禅让给有德有才的君子，据《尚书虞书》记载：尧不传帝位给自己的儿子，却传给平民舜，而且着力地培养舜，使他具有做帝王的能力，人们称赞尧“远望如云，近之如日”，尧去逝后三年内，人们都处于悲痛之中，全国都没有奏乐之声。《尚书虞书》中同样记载了舜的美德，舜帝对屡次设计陷害他，想夺去他的财物及妻子的父亲、弟弟、继母，没有一点怨言，还是一样的爱他们；对于犯了大错理应斩首的“四凶”，帝舜仅仅是把他们流放了，可见舜的厚德重望。至于禹，连最挑剔的孔子都没有半点非议，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所以他们三人开创了中国古代的最美好的时代。
然而，后代的帝王们比起他们来，德才就逊色多了。毛泽东在《沁园春雪》中写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才；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我以为，这“文才”与“风骚”，不仅是文学才华，更是指道德风范吧。连这些开创一代王朝的帝王们都不能德才兼备，何况是其他的人臣呢？要求得德才兼备的人才是多么的难得呀。
这就引起了用人方面的疑惑与担心了。那什么样的人可用呢？在封建社会中，最好用的是“无德无才”的蠢才，既不会惹是生非出现纰漏，又能使工作和谐，多保险呀。如果是使用有才的人，你要先想办法知道他的德是好是坏是高是低，这是非常难办的事儿。古诗云：“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如果用了有才无德的人，那不天下大乱了吗？看来，只要是有才的人，还是远远地抛弃的好！再说了，如选用的人确定是有才有德的人，那还不超过提拔他的“我”吗？他不就会踩着我的肩膀上去了吗？这是绝对不行的呀！于是，庸才蠢才堆满朝，就不必多言了。也许社会的进步就是这样被遏止的。
周兴嗣在《千字文》中说“男效才良”，就是要求男人刻苦学习、极力效仿有德有才的人，一定要做个有善才有良德的人，去实现抱负，去报效祖国。这是极其正确的。可是，因封建社会的用人政策，德才兼备的人是很难“上位”的。没有过密过大过重的社会关系网，没有识才的“伯乐”，只能是“只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了。
附《千字文》原文：
“男效才良”
（《千字文》系列解读文章正处于修改中，敬请朋友不吝赐教，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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