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桕名毫第一家——黄桥李步云笔铺

清风古韵 · 发表于 2009-1-8 11: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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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贾岳

　　提到黄桥李步云笔铺，50岁以上的本地读书人大都记得用过该铺产的毛笔。6年前，该店的第四代传人92岁的李昌祺老先生谈及他家的老店，依旧兴致盎然，记忆犹新。他说：李步云笔铺从老祖上算起共有五代手艺人，在当地乃至周边地区是颇有名气的。笔铺一直开在黄桥罗家巷北首，直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在双圈门西大街设了个门市部。李家祖籍南京汤山，其家谱按“志齐定邦，家国永昌”排列，何时迁至泰兴黄桥已无从考查，但大约在160年前的清道光年间，自“家”字辈老祖李家余始学制笔，拜同乡藩一真为师，满师后开李步云笔铺。意为“艺业精进，家业兴盛”。招牌请当地书法好手书刻。因李家余心灵手巧，所制毛笔饱满，弹性好，易使墨，生意日兴，名声日隆。其间，翰林学士陈锦春的好友从兴化回黄桥省亲，慕名来到李步云笔铺试笔，频觉得心应手，返回时特地选了笔铺的几支名牌“书换群”大笔和“挥毫落纸如云烟”小笔送给陈翰林。陈翰林用后亦赞不绝口，特以“李步云”起头赋诗一首：
　　李氏当年笔探花，步似丹桂赛黄马。
　　云原五色换金贵，紫桕名毫第一家。
　　李家余遂将陈翰林手迹珍藏，另请人重书挂在铺堂中，笔铺因此声名远扬。此诗代代传承下来，但翰林手迹何时不存，昌祺老先生也不得而知，实为可惜！
　　笔铺传至昌祺父亲“永”字辈李永忠手上，李永忠为改良工艺，也为使儿子免生依附性，遂送其到靖江拜名师李正芳学艺。学成归来，内外结合，毛笔品质更见提高。到了“昌”字辈上，昌祺兄弟三人共同继承了家业，在当地传为美谈。李昌祺13岁随父制笔，他不但承继了祖上的全部工艺，并因常常外出访师，使笔制作得更精良，为人称道。后又将手艺传给了长子李瑞生及一班弟子，十多年后成立黄桥笔墨生产合作社，不久停业。
　　李步云笔铺的笔过去大都运往通州（现南通）供赶考的考生选用。到了民国以后李昌祺这一代上，除了地销外，周边地区慕名前来批发回销，销路很畅。李昌祺老先生对笔铺的由兴盛到关闭感叹不已，尤为手艺在当地行将失传而深表惋惜。1997年在他90岁高寿之际，一时技痒，用珍藏的一撮羊毛为其学书法的外孙做了两支特大笔，虽因配料少难算上乘，却在重温旧业中获得了些许心灵的慰藉。
　　说到毛笔的选料和制作工艺，李昌祺老先生滔滔不绝。他说毛笔的主要原料有山羊毛（羊毫笔用），大都出自浙江一带；黄鼠狼尾（狼毫笔用），数东北最佳，也有地产的；还有草兔毛、山兔毛、家猫尾、狗毛（均盖笔用）、孔麻（补衬用）、笔竹杆等。
　　毛笔的制作工艺复杂，工序繁多，前后有上百道，统分两大部分：水作和旱作。“水作”，因动物的毛很细很轻，风一吹便乱飞，因此取下有用之毛后要先用清水粘住再制作，制作过程中几乎离不开水，故名“水作”。水作完成笔头部分，其最关键的四步为“齐（毫）、押（毫）、梳和扎（笔头）”。无论是羊毫、狼毫笔，还是兼毫笔，其主要工序不外选毛、分毛、摘毛、团毛、潮毛、腌毛（脱脂）、梳毛、打绒、齐毫、押毫、梳和、梳衬、对衬、元笔、盖笔、扎笔等。其中每道工序又有好多道工序或辅助工序，有些是重复工序，但绝不能省去，省去便会影响毛笔的质量。
　　笔头制好了，要装在笔杆上才能成为完整的毛笔，此谓“旱作”。竹笔杆的细头内径用刀绞空，把笔头嵌进去，用加工过的松香及其它材料使二者粘住。特大号笔，须专门车制骨质或木质笔斗和笔杆，用生漆粘接。松紧要适度，过紧会“挤”毛，太松难着力，易掉。最后再经过一番整修，一支完整的笔才算制成。
　　如今李步云笔铺的第四五代传人或怡养天年或改弦更张为生活奔忙。忆及往事，侃起笔经，每每感叹不已。一些熟悉李步云笔铺的中老年书法爱好者亦期盼其早日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