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桥吆喝的“四类分子”

牛小二

                       黄桥吆喝的“四类分子”



      为了哗众取宠吸引眼球，题目中用了政治词汇；其实本文不政治，只是想，为黄桥曾经和现在当街生意人的吆喝做一个分类——因分四类，故曰“四类分子”。

      小二纵然爱钻牛角尖，也还没到拿吆喝做学问的地步。为吆喝分类，实在是被最近的一声吆喝烦出来的兴趣。这声吆喝是这样的：“香蕉削价，五块钱三斤，三斤五块。”——就吆喝的内容而言，小二给它打90分，主旨明了，语言简洁，尤其修辞上使用反复，不仅突出中心，而且使整个句子能够“顿住”。千不该万不该，这么有文化的一句广告语，摊主不该放弃肉嗓子吆喝而使用电嗓子——手提喇叭录音后反复播放。那喇叭往地上一趴，一天十几小时，它就不停地、翻来覆去地“香蕉削价，五块钱三斤，三斤五块”，中间不带片刻喘息。这种烦，害得小二举筷想摔饭碗，捧书要掼茶杯。碍于斯文，没有付诸行动；却不甘心，就迁怒于上帝。一样东西，倘不想看，人类可以闭上眼睛；为什么我们的耳朵不能闭？上帝应该有这个本事的。没有按照眼睛的构造造耳朵，不能不说是上帝的一个大疏忽。

      烦躁中，小二无事能做，只好胡思乱想。想，主要是想我这一生在黄桥所碰到的吆喝都有哪些？想起很多。见多，就来了兴趣——给黄桥生意人的吆喝分分类。上面所举，属烦人一类。小二认为，凡是放弃肉嗓子，偷懒用喇叭吆喝的，都该划入这一类。（篇幅所限，恕不论证。）

      第二类，是有趣的吆喝。儿时，小二家住黄桥西街。临街而居，家门口总不免有摆地摊做买卖的。记得一位卖老鼠药的，手持铜锣，边敲边唱，吆喝起来，趣味横生：

                你不买，我不怪——咣！
                你家的老鼠啃锅盖——咣！
                锅盖啃得洞连洞——咣！
                烧菜煮饭不—抿—风——咣！

      休息半晌，他再吆喝，词又变了：

                你不买，我不怪——咣！
                你家的老鼠啃马（桶）盖——咣！
                马盖啃得洞连洞——咣！
                臭气一直往—外—蹦——咣！

      第三类，是能“成景”的吆喝。吆喝而能成为一个地方一时的风景，难度太大，基本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黄桥幸运，碰到一位，那就是现在卖皮巻的程宝和老人的父亲。他卖皮卷，出脚一声吆喝：“皮卷——的！”——这一声吆喝，用气都在“巻”上，“巻”音拖出去老长，突然一个“的”字戛然而止，言尽意犹之境浑然天成；加上老人的声音，清亮亮，脆滑滑，响彻全镇；此时小镇已入黄昏，白天的喧嚣渐归宁静，空气中便弥漫了他那吆喝的回响，过街穿巷，飘飘渺渺，若隐若现……在小二的记忆里，黄桥小镇的韵味，有那么几分，就是由这声吆喝营造出来的。

      第四类，不好总结，或说属于偶然——相信吆喝的主人自己都不会想到，她的一声吆喝，会对黄桥“文化”——黄桥人的口语表达，有那么大的贡献。她是一位老年妇女，沿街叫卖塑料浴帐；浴帐担于手臂，人群中穿行，吆喝声轻松，却又抑扬顿挫，清晰清新。黄桥人从血液层认同了她的吆喝，纷纷活学活用——“二十块钱买的件衣服，还就好呢，‘花钱不多，洗澡热和’。”“吃夜宵，走，上公园，到那里吃‘花钱不多，洗澡热和’。”……

      这样一个人，是应该留下姓名的。可惜，小二至今不知她姓甚名谁，黄桥何方人氏？

淡蓝色纸鹤

小时候难得上一次街，都看到那位吆喝‘花钱不多，洗澡热和’的老妇人，直到我的孩子到黄桥上学，还看到过她在十字路口吆喝，后来听说那位老妇人去了，是因为青霉素过敏而至。现在路过十字路口时，偶尔还想起她。

牛小二

小时候难得上一次街，都看到那位吆喝‘花钱不多，洗澡热和’的老妇人，直到我的孩子到黄桥上学，还看到过她在十字路口吆喝，后来听说那位老妇人去了，是因为青霉素过敏而至。现在路过十字路口时，偶尔还想起她。
淡蓝色纸鹤 发表于 2009-3-22 17:02

读你的跟帖，心里挺不好受的。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吗？

淡蓝色纸鹤

读你的跟帖，心里挺不好受的。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吗？
牛小二 发表于 2009-3-22 17:09

不知道哦，老黄桥人应该有人知道的

dovebear

花钱不多，洗澡热和---卖浴帐啊~~~

喜马拉雅山

第四类，绝唱！

我也是黄桥人

你不买，我不怪——咣！
                你家的老鼠啃锅盖——咣！
                锅盖啃得洞连洞——咣！
                烧菜煮饭不—抿—风——咣
哈哈哈，黄桥卖老鼠药的都是人才呀！

魅力黄桥

4# 淡蓝色纸鹤 其实，她姓何，是地道的溪桥东华人。她嫁在黄桥，公婆家姓沈。老公是黄桥米厂（现面粉公司的前身）退休工人，生有多个子女，有一女婿是开发银杏酒和银杏晶的老板，在泰兴企业界有很高的知名度。

魅力黄桥

吓我一跳，我以为是文革时的地富反坏右、牛鬼蛇神又出笼了，哈哈！原来是我大惊小怪。楼主记录的是宝贵的黄桥人文。记得相声大师侯宝林先生曾深入生活，搜集民间各种吆喝声，并惟妙惟肖地汇入他的作品之中，成了宝贵的文化瑰宝。希望楼主通过不懈的努力，创造出辉煌的成果！

魅力黄桥

楼主笔下的第四类，还创作了一句经典的广告语，那就是：“浴帐浴帐，既暖和又漂亮！”记得当年大学语文考试，好像要创作一则广告文案，这句经典的广告语还给了我启迪呢！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