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杂俎]之搬沙鬼

问道 · 发表于 2009-5-2 21: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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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问道于 2009-5-2 21:4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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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幼住钱塘江口杭州湾畔，海湾亦属大海的一部份，所以当地的居民将从杭州婉延而来的钱江鱼鳞塘称呼为“海塘”。这里自古是观潮的圣地，海塘上有镇海的铁牛，有为纪验孙中山先生曾经前来观潮而建的“中山亭”，还有据说是镇海用七层飞檐的“占鏊塔”。

“钱塘自古繁华”是柳永《望海潮》里的第一句，说的是南宋建都杭州后士大夫们中秋观潮的盛况。几千年来，“观潮”也便成了一个节日，海塘上于是也留下了许多文人雅士吟观潮的诗作。其中最有名的当数古人苏轼，与当代的毛泽东。

潮汐每天都有两次，日潮与夜潮，只是随着月亮的圆缺而有或大或小的变化。但也有看不到潮水的日子，那便是遇上了“涨沙”。每当这种时候，陡峭的鱼鳞塘下原本是潺潺江水的地方，忽然不知从何处涌来了沙子，把这半边江面填得满满的，再也看不到一点水。

老人们说这是“搬沙鬼”的杰作，沙子悄悄而来，人们不怎么注意时它便填满了大江。愚人小的时候常与同学在这沙面上玩，在沙面上向江中心跑五六里地才见到那里湍急的江水东流着。湍急的江水冲刷着两米多高的沙层，底下被掏空了，整块整块的沙便掉落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那情景有点象现在电视里看到的南北极冰山溶裂后滑入大海的样子，不过我们是站在沙层的上面看着它掉入水中。有时我们也站在稍有点裂缝的沙块上用力跳着踩着，以图加快裂缝的扩大，好让它早点跌入江水里去。我们笑着叫着跳着，当那裂缝裂到足够大时，才跳过裂缝隙逃回安全的地方。

涨沙的时间也没有定数，有的年份有，有的年份没有。涨了沙见不到水的时间也有长有短，有的年份一两个月，有的时候可以长达两年。时间长的时候沙上长出了海草，有一种被我们称为“海勃荠”的草根长得象勃荠，吃起来脆脆的咸咸的，只不过比勃荠小多了，只有黄豆般大小。

涨沙来得很突然，有时一夜之间便发现江水变成了沙滩；涨沙去得也很快，上一天我们还在玩塌沙的游戏，第二天它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古老相传就有了“搬沙鬼”的说法，却没有关于“搬沙鬼”的传说，如果要有，那一定是个很美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