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拾草]立夏日吃野饭

问道 · 发表于 2009-5-4 23:4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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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问道于 2009-5-5 13:0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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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一些很趣的事至今也未忘怀。

时又将至立夏，忽然想起儿时与小伙伴们一起在立夏日烧野饭吃野饭的往事来，情不自禁又在荧屏里灌上一则。

江南的季节四季分明，立夏日便正是夏天的开始，与长江与北的许多地方如仍是繁花似锦的仲春天气的华北或仍冬雪未消江冰未开的寒带地区完全不同。江南立夏之时，越冬的豆类正荚满而籽实未老，如豌豆、蚕豆。它们饱满的豆荚内豆籽正如翡翠般通体碧绿，拿来炒菜便可翻出许多的花样。于立夏之季，正是最新的时蔬，是家居百姓餐桌上的首选之物。而咱们，则于这天常常用来做饭：豌豆、蚕豆，笋丁、咸肉，做成一锅粳米饭，吃起来便格外地香。究竟能香到什么程度？用咱这里的本地话来讲，叫作“被人抽大嘴巴子都不肯放碗”的那种香。

当然，俺这里说的饭并不是在家里煮的，而是在野外进行的野餐。三五个小伙伴，一般早一天就相约好了，有人出锅，有人出米，有人出咸肉。这些东西备齐了，就可以相约出门去城外的乡郊。郊外的野是清新而明快的，油菜早没了黄花似锦的喧嚣，只留下一片葱翠的碧绿，结成的荚朝天椒似地向禾顶聚集，样子熬是好看，如一座座翠绿宝塔也似地。蔓延的豌豆、挺立的蚕豆仍开着零星的白的和黑心紫缘的花，而靠豆秧下面的一些地方，则结着累累的硕果——这些才是咱的标的物。咱们飞快地摘着村民们的丰硕成果，一边嘻闹着旁若无人。至于笋，则只要到竹林里进去随便踢几脚，便成大丰收。

不过咱只做一锅饭，所用不多，自不会无故去乱采乱踢，乡农见了也只笑笑，不会指责的。采摘工作完成后，便是找残砖垒灶，找柴禾生火，将剥好的豆粒切好笋丁咸肉与米一起放进锅里，几个人便对着简易的垒灶又是拨火又是吹风直闹得狼烟四起不亦乐乎。不消多久，一锅野饭就做成了，迫不及待地掀开锅盖，热腾腾香喷喷的翡翠白玉珍珠饭就呈现在大伙儿面前。小伙伴们各自掏出家里带来饭碗便开始抢饭吃。有时农家的小孩也会跑来凑热闹，咱就让他们盛上一大碗自个儿分去。两拨小伙伴是完全不同的样子：咱们打打闹闹风风火火地吃，他们则腼腆得多，朝他们多看几眼，便哄地跑了，惹得咱笑得打跌。

长大后才知道咱古人早有立夏日吃立夏饭的习俗，有的地方称其为“烧夏夏饭”。据有关资料载：“旧时汉族儿童立夏日烧的饭。流行于湘江杭州地区。每逢立夏前一天，孩子们向邻家每户讨米一碗，称‘兜夏夏米’。挖上点笋,‘偷’点蚕豆，用点蒜苗，立夏日将兜得的米与食材在露天煮饭，饭上放青梅、樱桃等，分送日前给米的人家，每家一小碗。民间认为儿童吃后，可防中暑。”呵呵~原来这是咱这里早就有的，不过儿时也不懂这些，只以为时令所至，大伙儿也只图一个玩字，倒并没啥讲究，也更没去弄些青梅、樱桃来点缀这饭一下以示“正统”。

忽然想起“暮春者……”的话，人家大圣人的大弟子说的文绉绉的话儿时的俺当然不懂，不过现在想起来倒有异曲同工之妙，俺试着学舌一番便成：“暮春者，春服不成，童子三五人，狼烟乎村，饕餮于野，欣而食，咏乎归。”然当年是否真得歌了未？俺竟早已遗忘于脑后，想来开心是一定的，倒也不在乎是否与圣人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