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四月（仲海荣）

海子 · 发表于 2009-6-1 12:4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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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落一身的尘土和疲惫，我走进四月的清晨，走进远离闹市的田野。
朝阳已经喷薄而出，把整个大地染红，给万物镀金。极目远眺，只见原野上蒸腾的雾气，袅袅的，柔柔的，淡如云烟，轻若薄纱。扑朔迷离，令人神往。
麦苗已有一尺多高了，正在拔节抽穗。那碧绿的麦叶上缀满了晶莹透亮的露珠，是昨夜麦苗做梦时流下来的吧。油菜田里，一垄垄油菜花，开得正旺。一朵朵金黄的油菜花，聚集成一片灿烂的花海，一直铺到天边。每一根杆子上，都有已经盛开的花和将开未开的蕊，是那样的楚楚动人。脚边，蚕豆、豌豆也迫不及待地争妍斗艳，像蝴蝶，像星星，像猫脸……这时有几只鸟儿从我眼前掠过，定睛一看，原来是久违了的燕子。“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春燕啄春泥。”它们翩跹着，或低，或高，时近，时远……
远远地，看到了一条明如玻璃的河，我像婴儿见到了母亲一样飞奔过去。多么清澈的河水啊！微波粼粼，浮光掠影，澄碧如玉，一派“春来江水绿如蓝”的迷人景色。这不是我梦中的小河么？这不是“可以再照一个影儿”的春水么？感谢党和政府清淤疏浚，既要金山银山，更要绿水青山。有了水的灌溉，两岸的庄稼显得滋润辽阔，生机勃勃。
我把目光投向河的两岸，不远处，有一个村庄，绿水环绕，绿树拥抱。那团团红霞，一定是纷纷绽放的桃花了。这情景，让我想起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这大概就是陶翁理想中的世外桃源吧。不错的，隐隐的从村子里传来最淳朴、最原始的歌声：“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这一切令人心仪。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变得振作，激情，周身的毛细血管像被熨斗熨过那样平服。水声、风声、鸟鸣、虫喑、草木芬芳、露水莹莹……这就是我们熟悉的田园意象的清晨。我沉浸在难于言说的享受之中。自然是一把伟大的梳子，它幽雅，高明无比地梳理着我的情志，在我的细胞、血液和神经末梢间，诱发无数微妙的震颤，使我忍不住吟出：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