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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毓璜《王夔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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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6-18 22:31:59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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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夔酷爱写作,感到“与小说为伴是幸福的”。可他并非辞了职来当“自由撰稿人”,而是下了岗以后就以文为业了。他所在小城的领导们于此有所不安,自然包含了对其生计方面的考虑,更主要的大概还是从人才意识着眼——王夔的小说正以“脱颖而出”的姿态昭示可以期待的前景。

    近几年注意到这位年轻人跟我对短篇的偏嗜有关。上世纪90年代以来,我们的小说王国里长篇剧增而短篇式微,产量自不算低,只是作家的投入上已不甚经意,读者的接受上也不甚留意;像王夔这样精心刻意地打造道地的短篇、连连推出能新人耳目的佳构者,已属凤毛麟角。个中因由该非止一端,私下还疑惑过:在一个行色匆匆的时代,我们是否已经粗糙到丧失经营“精微”的兴趣和能力?福克纳表述过这样的意见:写长篇的人也许先是写诗,发觉不行了便写短篇,再发觉不行,就转而去写长篇。他的话不免有些武断,可强调了短篇对于“技巧”以至于“精致”的高度要求却是不错的。

    王夔固然是一个相当执著于技法的作家,读他的《夜惊魂》、《寻找开门的胖子》、《是谁想杀害康小毛》以及《被雨水肢解的小镇》等篇,都很能够读出“技术的力量”;只是在他那里,形式意志的强度总是跟介入并反思现实的力度相伴相随,抽象意味的涵蓄总是跟具象描绘的真切相得益彰。这显然在成就一种艺术的世俗包容性和精神托举力的同时,成就了属于他自己的独特路径和独到运思。记得昆德拉有过一种解说,我指的是他曾把小说分为“叙事小说”、“描绘小说”、“思索小说”。王夔的作品出牌不按常理、思考不循常道,似乎很难归入那一类又差不多兼备了那“三种”小说的质地和优长。他以奇幻的构思、灵通的叙事、精当的描摹,传递那些“边缘”情境独特的人生况味和“底层”生命逼真的动作细节,也寄寓其近乎哲学和宗教式的颖思和感悟,那些日常并通常的生活故事,因之在以和煦抑或冷峻的笔致写照芸芸众生的困顿时,冷不丁便会于一波三折间激扬起“故事外”的悠远情韵,以事外远致令人怦然心动。

    王夔的小说大体以双重结构形成其“结构语法”。比如,从表层结构看,《夜惊魂》是一个由“妓”、“匪”、“警”周旋于一个深夜的故事;《寻找开门的胖子》则是一群求职者面对企业招聘骗局、在一个密室里接受“生存考验”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在生活中司空见惯,如果仅仅运行于“表层”,再怎么“灵通”、“精巧”,也难免平庸苍白,充其量能给出几许生理刺激或人生酸楚。事实上他的故事常常从“结束”处“开始”,投注一束“追光”似的把深度内蕴照亮。《夜惊魂》以那个行劫少年的匿迹终篇,“曲终人不见”也许只是不了了之,可它分明奏响了一串沉郁的音符,在故事的深度结构里,真正“惊魂”之处已经不再是深夜埋伏的刀光剑影,而是在灵魂中被“母性”引爆了的一场邪恶与良知的搏斗。《寻找开门的胖子》写同处密室接受“考验”的求职者们去向知情的“胖子”兴师问罪,不了了之的问罪却推出了故事的高光——不幸的一群对胖子的一句“规劝”,无疑从普泛和深度层面上揭橥了随处可遇的那种无奈的蒙昧和无端的善良。在这里,我们诚然可以从技法的层面想到艺术的“突转”效应,甚至还会想到欧·亨利手法等等,但这显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从王夔那里感受到了他在人生思索中伴和的一份人文情怀,一泓人性温馨,特别是当我们跟文学这一固有的性能业已久违,当乐此不疲于表演酷烈成为一种时尚,王夔就很能示人以几分深切、几许暖意和几多清凉。

    王夔于技法上颇多留意且广为接纳。如果说上述两篇偏向于“传统”,那么,《是谁想杀害康小毛》、《被雨水肢解的小镇》则更多地融入了象征、隐喻、反讽、荒诞等为“现代”常用的手段。这自然取决于艺术如何照察世界的需要。两篇作品的故事仍然是生活形态的,恪守生活逻辑,给动作以充分理由。只是表现机制上“人”的观测开扩为“类”的观测,“解构”的方式置换了“结构”的方式。

    《是谁想杀害康小毛》悬念迭起、疑窦频生,似乎有众多的“嫌疑犯”,到头来却又纯属子虚乌有;谁也没有“犯罪故意”,到头来最说不上杀害故意的却偏偏鬼使神差地造成“杀害事实”。《是谁想杀害康小毛》自然并非去表现一个“强迫性幻忆症”患者,并非可以以“心理小说”论之;倒是不妨看做人类生活的或一寓言。关于世事的苍茫、人生的荒诞,关于莫名的命运、莫测的祸福,关于人类精神现象和人际现实处境,诸多混沌的品味都得以从中一体化地生发开来。

    《被雨水肢解的小镇》是我所读到的王夔小说中最见分量的一篇。我知道——作者生活的小镇是我幼少时期生活的故乡——他在描述“小镇”的“往事”时,故事中出现的众多地名、桥名、街道名、店铺名,都实际存在于那个小镇的历史和现今。然而,把这看成是一种“真实感”的营谋是皮相的。王夔自陈过:他写小说,“总是要求自己入情、入境,认为,以心应万物,则万物必为我所用”。与其说他是力图求得“现实”的依托,不如说是“入情、入境”的一种“借用”和“努力”。无妨说小镇的情境是他艺术运筹的出发基点和现实参照,只是他所复活的“小镇”的“往事”,已经是“心应万物”的产品。唯其如此,唯其不是具体记忆的追寻而是记忆库存连同内心体检的整体调动,“小镇”的复原才更加贴近普遍的生活本身。如同现代主义惊愕地发现世界不过是一堆碎片,作者在发现并完成一个小镇社会的历史构筑时,从物化的小镇到小镇精神做出了相当透彻的“解构”。在这里,“解构”跟“去蔽”同义,“雨水”肢解了小镇的社会,肢解了小镇的人生,肢解了小镇的家庭、亲情乃至性与爱,遮蔽本真的现实硬壳便被剥落,一个破碎世界的面目就裸露在我们面前。毋庸讳言,面对小镇展现的历史和历史栖居的小镇,不难窥见作者现代式的焦虑和绝望,但,作者没用后现代式的“幽默”来装点绝望,没有用那种可怕的“乐感”来适应破碎,他仅仅把自己规定在发现者和思索者的位置,他在还原历史本然的、世界固有的面貌时,分明带上了挽歌的怅然、流露了生命的依恋、潜在了无法了断的回望和“重新整合”的期待。

    跟小说领土一度风行的以“反小说”为实质的、热衷抛弃小说艺术元素以求新求变的做派相反,王夔的小说书写采用的是思想和艺术的“加法”,博采种种的吸纳中不免有些杂沓,在他那里,常常让我感受到新机的同时,还感受到有些捉摸不定的东西。他诚然还需要更多的化解和融通,在激情的迸发中还需要相对的沉稳和定力,在“技术”可能导致“匠气”上还需保持必要的警惕。只是我们没有必要用定型来说事。要求作家“定型”实在非独不成道理还迹近“唆人作恶”。我宁愿认同他那种类乎“混血儿”的样态。如果他自觉面对了“传统”与“现代”、“西方”与“本土”的命题,如果他坚持着现实的呼应和内心的守护,那么,对于不失“血脉”并不后“潮流”,对于发现自己并形成自我,这原不失为站住了一个上好的位置,不失为择取了一种有益的途径和优越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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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毓璜,出生年月: 1939 民 族: 汉族 著名文学批评家,江苏省泰兴黄桥镇人,江苏省黄桥中学著名校友,中共党员。1960年毕业于盐城师专中文系。历任盐城师范学校文学教师、教导主任,县文化局剧目室主任,江苏省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创作研究室主任及理论工作委员会主任,专业作家,文学创作一级。现为江苏省评论家协会副主席。主要从事文学批评,兼及散文创作。著有论文集《文苑探微》,系列散文《乡忆》、《逆旅琐记》,随笔系列《云烟过眼》、《都市风景》以及有关文学思潮文学现象和作家作品评论150余篇等,发表、出版作品300余万字。另主编《江苏青年作家论》、《江苏文学五十年理论卷》等书。其作品曾多次获省级以上奖。目前整理出版评论、随笔集《苦丁斋思絮》第一、二卷(85万字)。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6-27 07:29:0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顶一个,先。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6-28 18:52:5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面对小镇展现的历史和历史栖居的小镇,不难窥见作者现代式的焦虑和绝望,

签到天数: 47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09-7-16 08:07: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南通
现任江苏省作家协会创作研究室主任的是汪政老师,海安西场人,做过多年的如皋师范学校校长,语文教师。从如皋出去的,多次担任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的评委。黄老师是我们村的。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7-16 13:57:2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黄老师是我们村的。
燕赵 发表于 2009-7-16 08:07 [/quote]

我们一直听说黄老师是黄桥人,下放在你们那儿插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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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09-7-17 07:39:2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南通
打个比方,黄老师就像现在老家在乡下,到城里买房的那种情形。他家是大地主,自然,他家就搬到街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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