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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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哪儿

　　□阿 成
　　有人愿意活在明天，有人愿意活在过去，更有人愿意活在当下。一般说来，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大约从五十岁开始，便喜欢回忆自己的过去、曾经经历过的生活、朋友、家乡、人和事了。倘若说，这是一种文化现象，莫若说是人的本能之一，是一种无法逃离的生命现象。如果我们稍微留意一点，就会发现，在五十岁以上的人群当中，他们使用频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过去的时候”。
　　是啊，“过去的时候”，经过岁月的沉淀，精神的陈酿，经验的积累，变得越来越甘甜、越来越珍贵，越来越不可或缺了。虽然半百族还行走在当下，与形形色色的人接触，还在奋力工作着、拼搏着，然而，过去的生活就像一棵树，在他们的心中愈发地茁壮，且根深叶茂。又经过无意识地修剪、装饰、提纯，过去的生活愈发变得妙不可言、弥足珍贵，以至于成为他们的亲密伴友、私家花园。不仅如此，如此这般的回忆，会随着他们年龄的逐渐增长，变得比重越来越大，以致发展到无视当下的生活，完全沉浸在过去的生活中。
　　还有一种人，他们生活在明天。他们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明天着想，他们把自己的明天设计得那样美妙，那样伟大，甚至那样可怕，或者那样的辉煌。他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明天。譬如说，他们今天的努力，是为了成为一个科学家，而且是有成就的科学家。他们今天所有的作为，包括忍辱负重、俯首帖耳、谄肩媚笑；包括努力工作，包括通宵达旦地攻坚克难，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或者当更大的官儿。对于那一些普通的百姓，尤是女性，如母亲、妻子，她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勤俭持家，节约手中的每一个铜板，为了孩子们明天生活得更好，也为了自己衰老时能有一点保命钱、过河钱，如此之目标，使得她们当下的生活近乎于自残。明天，在这些人眼里是飘摇不定的，可疑的，不可信赖的，需要抢前抓早，做好充分的准备，以应付将来“一定”会遇到的种种难关。她们的青春，她们的大好年华，就是在不安与恐惧当中泊入老年之河的。
　　再一种人，就是活在当下。这种人似分两款。我曾经听一个从澳国回来省亲的朋友讲过一个小故事，他的邻居是一个苏俄时代的将军，整天酗酒，那个将军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今天。所以他天天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酒现掂对”的样子。另外一款就豁达得多，他们是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是及时行乐的信徒。他们无视过去，更不计较未来，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当下。讲究享受生活、消费生活、奴役生活，乐一天是一天。甚至为了旅游，为了美食，为了车子，为了房子，毫不犹豫地采用贷款的方式，提前实现这一切。银行多聪明啊，早早就看透了这一批人的心理，于是开始铺天盖地放贷，有人说这是“贷奴”，这种说法似乎暗含着银行的不是，银庄的不是了。其实不完全是这样。如果一定要追究甲乙丙丁的责任，“首犯”，还是这些借贷人，因为他们太在意当下生活的“高”品质了。据说，欧洲人就是持这种及时行乐的理念。其中的一个典型的故事，是说一个外国老太太死了之后，到了天堂，还欠了银行一大笔钱，上帝和她都乐疯了。
　　其实，无论是活在过去，活在当下，还是活在未来，只要你觉得愉快，让你觉得充满信心，让你热爱生活，我想这就足够了。

阿 成

小凡饭

不论是老人，还是青年，航行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