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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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剪头

　　□王忠范
　　要过年了，我们这座县城里的大人小孩都要剪头，不然就是连毛生了。还有段俗语：过年剪头，清爽头；快乐挺头，增劲头；新春开头，又起头；一切从头，好兆头。
　　腊月二十日左右，县城里大大小小剪头理发的地方都是人来人往的，剪头的师傅每天从早忙到晚。谁都想在年前剪个头，就是把春节当成最重要的节日，拾掇拾掇自己，焕然一新，图个吉顺和好心情。我们这些老哥们相约来到能刮脸的理发部，聚一聚，欢声笑语，凑个热闹。坐在长条沙发椅上等候时，老哥们总要唠起过去的年俗和故事，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津津有味。以前日子穷，大人小孩都盼过年吃好的穿新的，因此说道多讲究多，显得有味有趣也有乐。那年过年前，父亲把车间的剪头工具借回家，想给我们哥四个在家里剪头，也是为了节省块八角的。父亲出门后，我们四个互相拿脑袋学艺，结果都是花里花搭沟谷起伏，最后只能全都推成光头。吃饭时，哥四个我看你你瞅我，都憋不住笑出声来。父亲也乐了，说四个小小光头亮，咱家过年更亮堂。
　　轮到给我剪头了，坐到理发的真皮转椅上，理发师傅把白色围巾“啪、啪”抖出几个响，然后给我戴上。师傅说，过年剪头，干净而快乐地从头开始。谁坐到理发椅上他对谁就说这句话，他的话倒也有些含意。面对明亮的大镜子，看看自己，心在告诉自己又是一年了，确有些许感怀。师傅开启电动推子，只听到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头发便剪短了，我也顿觉轻松。接着，他一手拿梳子一手拿细长的剪子，“咔咔嚓嚓”之声随他转了一圈，全部剪好理齐。放下躺椅，理发师傅在皮带上“咔哧咔哧”磨了几下剃刀，便给我刮脸了。先是刮净了胡须，又把额头、眼皮、鼻梁、鬓角细细地刮了一遍，最后还挖挖耳宫剪剪鼻毛，叫人感觉着一种享受。头剪完了，好像去掉了疲劳、沉重、繁杂，让人忘记了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心境敞亮、愉悦，来了精气神。
　　回家的路上，想起理发师傅的话，我觉得过年不一定都是从剪头开始的，但过年总会回忆和畅想，做些总结。然后从头开始，因为到处都是新的起点，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王忠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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