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北风飕飕,冷空气疾趋南下。金黄的树叶,不顾树的摇首呢叹追着风,纷纷飘落。窗内午后阳光的照射,我慵懒的躺在沙发上享受着温暖和怡然。可是窗外不断呼呼的风声,却不得让我安闲!慢慢地,我起身走向窗前,静静的注视着窗外。按照“男叹秋,女怨春”的分工,我知会自己至少也得像采菊东篱下的诗人那个最笨的徒弟,捡字拾句,东拼西凑应景:“秋气天寒万叶飘,霜浓露重更萧条,篱菊抱香枝上傲,羞煞春花欺芳草。”不曾有时间琢句修词,因为我在认真的——悯然的俯首望地,怅然的举目望天,浸入于漂渺的沉思中。 推开窗,风的懔烈让我感受到瑟缩,风的味道让我感觉到燥涩。须臾,一阵强风掠过,那些天下飘的与地上飞的树叶,夹杂着塑料纸片、草屑、尘土,漫天飞舞而逐流忘返。“噗”的一声,我的脸上被风吹过来的一枚银杏叶所亲刮。 这是秋风的奖赏?还是这枚树叶的客访?旋即我关起窗,虔诚的从地板上将这枚银杏叶捡拾于手。看,茎梗上连着三角形状的银杏叶有着圆滑的边,整体象一个微缩的芭蕉扇;上沿不规则的边线呈锯齿状,似它长年与风搏斗的伤痕;叶质顶部已趋焦脆,背面金黄,正面略带浅翠的颜色,又如昭示着它对冬的抗拒和对夏的记谢;温润的肉质叶面捻磨时能感觉到叶子的纵向筋络,犹同人们用手辨别百元大钞时票面凸印于心的熟悉… … 眼睛功力的不足,人生阅历的不够,知识结构的不堪,我没能捕获到这枚银杏叶,飞到我身边的任何表情和充分理由。它是被风吹扬负累在心从而为寻觅栖息地所至?是本无目的空中飞舞时迷失了方向?还是寻梦的虚妄最终无奈的选择?还是不带传奇只是轻松优雅的邂逅?抑或是它对树的凄怨和深深的失望而热血泛涌乘风而至?没有答案!我也不需要答案! 从书柜中抽出那本泛了黄的通信兵部编纂的军版《电源学》。不是为了研学,而是我要翻找夹在书页中的那枚香山红叶。有了!映入眼帘的那一刻我平淡如水。我发现此时的它似现时的我,而那时的我就似彼时的它。二十四年如白驹过隙!那时朝气蓬勃,飒爽英扬的我,也是在十一月初,在妙峰山下虔诚的摘了这枚红叶。本当让其承担传递未来爱情的浪漫,只可惜它那揶揄的目光挫伤了我,而被囚进书中。阴差阳错的最终让它成了我那时的记忆标签。从京城下塞北,过长城穿黄河,坐火车奔汽车,彼此不离不弃,随行于我见证着解甲后的踌躇、汗水、成功、喜悦、负重、迷惘和无奈。些许有些红叶承担了游客“到此一游”的角色而被载入旅行档案;些许有些红叶眼见的都是奢华;些许不少的红叶被请居京城人家;但更多的红叶会让季风的力量落地,或被踩踏碾尘,或被枯化入泥。这枚红叶——你说呢?——合当命缘! 我将刚才的那枚银杏叶细心的夹进红叶原先的书页中。复置书柜。亦不释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