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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静月闲襟梦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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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25 21:30:57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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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楷禹表情郁结的伏站在西姜黄河的桥栏上已一个多小时了。别担心,他找不到跳河的理由!没有人会问是不是老婆“逼”他到这儿来晒太阳的,但他自己从家里踽踽而行于此,桥上暖洋洋的阳光和冷飕飕的河风,或许多多少少正对应着他此时的心理感觉。

偶然间,他看到桥北“突、突”的向南驶来一条机动大船。只见穿着新衣的中年女人走出船楼,拿着竹篙立于船艏护船防撞,驾驶舱里船主凝视着前方,专注的把持着手中的方向舵。船从桥下经过时,曾楷禹清楚的看到船楼前窗两侧红底金字的一付崭新对联:“同心同德百年合,夫妻恩爱幸福家”,眉宇间露出不为人见的一丝笑谑:天天在一条船上怎能不夫妻恩爱?不同心同德岂不撞桥碰船!

他用目光将船送至河道远处的天际线时,太阳也已开始下山。曾楷禹自劝:“该回家了!”

省道“姜八线”公路旁的这家小超市店,就在曾楷禹家的楼下,由他老婆经营着。曾楷禹从店堂穿行上楼时,邻居二大妈很认真的在劝着脸上汪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他老婆说:“现在的男人没有几个好东西!东庄的三楞子不花心!不嫖!可通庄上看看不就这一个现世宝不是!婚姻就是个将就,只要他顾家,心不野就齐啦!况且楷禹望上去是个没嘴没面的老实人,我不相信他会做没出息的事!”这话曾楷禹听着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很爱听。他放慢了上楼的脚步,悄悄的立于楼梯拐弯处竖起耳朵收音。

“二大妈你不晓得,人都是会变的!他是老实!可老实人有时做起没出息的事,不但离奇甚至荒唐!今天已是初九了,我又不是不让他去常熟上班,那边的老板初五就已打电话过来了,让初八过去。可是,不是年头上我要骂他,这鬼杀头他作死!”曾楷禹的老婆抹了把眼泪继续道:“有些事,有些话我尽量的都闷在肚子里不肯告诉人,也不好意思告诉人,免得让人笑话!你二大妈也不是个搬舌头的人,我索性把他的丑事全告诉你吧!”

“咳,咳!”曾楷禹及时的清了清嗓子,并将音量调到两个女人都能听见。

“喔呜…喔…呜…喔呜…”店外的一只猫儿磨蹭着后腿突然又嗥起叫春。新春当头的,这几天已听烦了的二大妈,抄起店里的拖把跑出去追打,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打煞它,个不知羞不要脸的畜牲!”楷禹的老婆冲着听不懂人话的猫儿骂道!

曾楷禹没作声,“咚、咚” 的爬上楼去,躺到铺上。他一只手枕在头下,一只手夹了支烟,睁着眼看天花板发楞——过去,现在,将来在脑中搬来搬去前后折腾着。“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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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正月初六的中午,一对年轻的小夫妇带着个两三岁的小孩在曾楷禹家小店门前等车。这天他也将乘车去常熟谢桥镇上班。开往常熟的班车在他家门店前停下后,那位少妇与丈夫喁语嘀咕了几句,吻了吻孩子的脸蛋儿后,眼眶盈满泪水的恋恋不舍的道别登车。曾楷禹提着个旅行包上车后随便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

上车后,靠窗而坐的少妇一直看着车窗外后掠的行道树、村庄和河流,不知想着些什么一言不发。曾楷禹借看窗外景致的机会,顺便的在少妇不注意时偷偷的细致打量着她的脸庞和发式和身上的新装,不就数时便用余光关注起她的表情。其实他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觉着在路上有美女同行,心里美些,无聊的光阴打发的快些。可是,欣赏美的事也有让他困顿和疲劳的时侯!渐渐的,晃晃悠悠的班车让他不知不觉的迷迷糊糊的合起了双眼,头靠在椅背上打起了小小的呼噜。司机左打方向时因惯性头被甩空惊醒复睡;右打方向时头被甩靠至少妇的肩上,化妆品香味沁入鼻中引起大脑神经的亢奋,他似睡非睡的做着香梦:一同在一个地儿下车,帮她拎行李,先送她至工厂,然后她再回送我,认认我打工的工厂,我请她吃夜饭,这才过年的油水都高,就请她喝大米稀粥吧… …

“师傅,过江阴长江大桥了!”少妇礼貌的将曾楷禹的肩膀推开,并很优雅的从眼前找了个事儿说。

“喔,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曾楷禹红着脸道歉的说。

“呵呵,没事!”少妇接着问道“你到哪里下车?”

“我到常熟的谢桥镇,204国道旁的松江湾村。你呢?”

“我到张家港的妙桥镇,在沿江高速塘桥立交桥那下,我打工的羊毛衫厂就在桥东几里地的罗庄。”

“啊!我俩虽不同在一个市,但离的不远呢!”

话匣极其自然且在“可遇不可求”的状态下打开,对于曾楷禹讲不能说是艳遇,至少也属遇机,说不上或许正是机遇。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很投机。他让她知道了:她等车那地儿的店就是他家的;那超市里穿那毛领子深蓝色长羽绒服的女人就是他老婆;上初一的儿子还在他岳丈家今儿没回来;他在松江湾那老板家做车床工,铣、刨、削、钻他全会识图操作;因为技术全面他一个月能轻松挣三千五左右的工资;他一般一个月回一次家;有时老婆也过来… …他说他叫曾楷禹。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也很开心。她让他了解了他想知道的些情况:送她的丈夫过了十五以后才走;今年他所在的建筑工程队在北京施工,他是水电工;三岁的孩子交给爷爷奶奶带,特淘!有时像个男孩儿似的;她在妙桥好几年了,结婚前就在这一带打工;她在罗庄这家羊毛衫厂做横机挡车工,月薪二千多元;她一般没事不回家,但至少也得两个月回家看一次孩子;老公年底才回家… …她自介她叫陆红霞。

“你娘家是陆家的?”

“嗯,咋的啦?”

“我姑妈就嫁在陆家四组,我姑夫叫陆威军。你家是住几组?”

“嗨!我认的他!按村上习俗排辈我该叫他爷爷,不过从没叫过。我家是九组的。嘻,我该叫你小叔?!”

,嘭”班车停下后车门打开了。司机嚷道:“在塘桥立交下车的下喽!”

“走,小陆!我也在这下吧!”曾楷禹他乡遇“故知”尚意犹未尽,再者今后止不定陆红霞遇到什么困难,他深感他今后得义不容辞!所以潜意识里他鼓励自己送她到她的工厂去认认门儿,说说话儿,露个脸儿。但是她婉拒了,不过还是将手机号留给了他。

.

元宵节那天曾楷禹所在的工厂放假一天。附近的工人回了家,带着家眷的一同上市里逛了街去。冷清的宿舍让他孤独得看电视没心情,上街又觉着没意思,回家还又划不来。去附近的超市买香烟时,无意中听到一个中年女人购物结帐说着家乡话时,他突然想起了年轻的陆红霞:她不是那种张扬与惊艳的女人,但未曾系的长长的头发被染成淡淡的咖啡红,看上去时尚,微风掠鬓的飘逸秀发那是青春的激昂;纤如新月的眉毛俏丽而富有情韵;她虽没迷人的双眼皮,但清澈如水的眼睛看着你时满是温柔与善良;还有鼻子、嘴唇等长的都是那般恰到好处与匀称;说她脸若桃花兴许有点过,但面容皮肤细腻白;身材算不得苗条,略微胖一点点,但觉着有一种丰满的性感而怡人的感觉… …想到这些他的心怦怦直跳——他要打电话给她——听听声音也是心理满足!

拔打陆红霞的手机时他的手有点抖动,期待着接通电话听筒里的那声“喂”时,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他沮丧得差点把手机扔到路边。“喔”她可能上夜班其时正在补觉呢!对!不能白费了想她的脑细胞,发个信息给她!想了半天竞不知发什么内容才好,那就试探性的发一条问好短信吧:“小陆,元宵节快乐!”

午后曾楷禹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为本地座机电话。“喂,你好!哪位?”

“你好,曾师傅!元宵节快乐!我是小陆。谢谢你,还记得我!我上的夜班,上午睡觉来着。”

“你好小陆!还以为你们今天也放假的呢。我们今天放假一天,刚从家里过来不久我不想回家。估计你也没回家,就发了个信息向你问好的。下午你干嘛呢?”说这话时他面有悦色但却有些双颊火热,说话间语钝得差点结巴,另一只手却又好似在空中舞动着。

“我下午没事。高兴呗就上附近的网吧去上会儿网。你呢?”

“我也没事。原来想邀请你去常熟虞山国家森林公园去玩的,怕也请不动你,再,现已是响午,时间恐也不够了,唉!我也不知道下午该干嘛了。”曾楷禹其时血液流动已开始加速,心有往外跳的感觉。因为心里没想周全的个事儿,被嘴机灵的表达出来,并且已有了比最初只是单单听听小陆声音更高的目标隐语。不待陆红霞回话,他接着道:

“嗳,小陆!现已是春天了,我想换件羊毛衫,你是内行!现在我请你同去附近的‘塘桥国际针纺城’帮我挑选件羊毛衫如何?”

“可以啊!反正我下午没有事儿的。”

“那咱们针纺城西北大门出口处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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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曾楷禹并不需要添置羊毛衫。然而陆红霞陪他逛了二十几个商铺,帮他挑选的那款羊毛衫的色样与颜色和质地不喜欢都不行!更重要的是她能被他顺利约请出来!有第一次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和n次。也真是的,不是为了生存!为了家中老人体面的生活,为了已上初中的儿子今后无底洞的教育费用,为了尽早还清建楼时欠下的几万元债务,他何尝愿背井离乡的出外打工?聚少离多的夫妻家庭生活对他和相当多的年轻夫妇来讲是现实的残忍!所以与陆红霞的缘遇,是天赐,也是现实中的无奈现实选项——今后有她,他在外乡孤寂的时光就有了排遣的管径!他不脱俗亦不奢想过多,曾楷禹想:俩人只要在一起说说话,彼此照应着心灵相通,肉体的接触幻想可谅,如果强行越位乱了自己,他就会亲自找雷来劈他自己。

“累了吧小陆,咱到西草坪上去坐一会吧,时间还早呢!”

“好的!我还真累了!晚上还上班呢我。”

他们刚在草坪上坐下,曾楷禹忽觉少点东西。

“小陆,你先在这坐着,我去超市买点饮品和食品来。”

红霞看着他一路小跑的向超市奔去,脸上露出了带着一丝红晕的微笑。他个子不算高大,但不算黑还挺耐看!不多的交往中看上去这人挺老实!应该不会有花花子!想想自己打工的工厂,那几个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活鬼机修工,对那些年纪大的、长的不中看的女人,机台出了故障,从来都不好好维修,有时常常恶语动粗!原因就是二百多女工中间只有这五六个活宝男人… …竞争激烈,女人间常醋打醋骂… …他们有时比未代皇帝还皇帝!嗤!

“哟!你买这些多食品来干吗呀曾师!”

“呵呵,没事没事。”“让你久等了小陆!刚才在超市遇到一个过去四川的同事说了几句话,那小子后面跟了个女人,估计是他情人!因为他老婆我认得,呵呵。”

“呵呵,曾师傅,现在这些事不稀奇哦!”

… … … …

一个星期后他们去了趟尚湖风景区。其后每星期例行见一次面,说好大一会儿话,再同吃一次饭。

清明节时他们同回乡祭祖。回程等车时,她专门跑到他家小店里从他老婆手上买了一瓶矿泉水。她觉着他老婆蛮清爽、干练,个子比她高些,短发,一颦一笑间女人味十足!长的不懒!

两个月后他们去虞山森林公园逛了半天。她看到了一个比她小的同事的背影被一男人挎着,她装着没看见也没告诉他。

隔了一个星期后又去了趟常熟服装城。在返程候车时,他遇到了他村上的一个同龄人,他没介绍也未解释。

春雷打了好几次,但曾楷禹没有担心过雷会劈他。他最近一次偷偷的摸了摸她的手,兴奋的整夜未眠顺得了个春梦,反正雷也没发现。

自他俩相识后曾楷禹除清明外,只回去过一次。他告诉他老婆:处于金融危机期间,老板的活儿有些断断续续,他更得兢兢业业,工资只要比在家挣的多就行!他老婆点头称是并无怨言。

曾楷禹回去的那一次陆红霞是陪着他在路边一起等车的。他走后她浑身不自在:烦躁,爱无由的冲着同事发火!直至第三天上午知道他到厂了,症状才自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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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一天傍晚,滚滚江水强掳着夕阳金色的余晖向东奔流,江滩上的芦苇不时被大船经过时形成的巨浪冲撞得左右摇晃,块石护坡的江堤似一条巨龙蜿蜓的伸向远方,护佑着大地与市乡。堤内村头柳线花坞、鸡犬桑麻与林立厂房、农家小楼相错并存,一派盛世安详的农家风情映入眼中。眨眼间,怅然若失的晚霞已被夜悄悄的替换,由月色的清辉洒出一片安宁。此时,曾楷禹和陆红霞并排坐在江堤下面的水泥护坡上已一个多小时了。

阵阵清风入怀,一扫白昼的溽热。他们惬意的看着江中大船黑影的移动,看着江对岸南通的万家灯火,谈着天说着地,叨着你哝着我。来江边游玩纳凉是红霞前几天提出来的,曾楷禹今天向好友借了辆摩托车将她驮来了她心愿。

渐渐的他们发现,来此纳凉消暑赏风景的人多了起来,且都是出双入对,相互间远远的选个僻静地儿坐下。江上的涛声与风声,你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至多只能借助微光看见有时两个人影的重叠,或两个人影倒下之后一个人影的晃动。一阵顺风掠过,他俩似听到女人娇滴滴的“你!…你!…快…点,那…那!…那边…有人!”他俩如被电击那般!生理反应强烈!血液胀涌欲喷!不知何时红霞已闭着眼喘着粗气倚靠在楷禹身上… …而他的手也已完全失去了意识的控制… …俩人的欲火不得不让他们也成了重叠并剧烈晃动的人影… …许是… …待其它人都走后,他们的月影又重叠了一次!

曾楷禹将红霞送到她的工厂再回到宿舍时已是晚上十二点二十多了。

那天他俩上床后都是好久才得以入睡!

那天曾楷禹的老婆莫名的也没睡的好。她在替儿子找昨天数学没考好的原因,翻箱倒柜般的自查也没找到自己影响他学习的个事儿。算了算了,儿子难得一次考不好就别放心上了,她这样宽着心自劝;可店里的生意也不大好呢,这事儿她不闹心可不肯!不是为了孩子上学,还不如出去打工呢!织布挡车技术挣的钱绝对比开店的利润高!她这想着,“唉”,叹了口气,似乎是惆怅又似乎是对无法摆脱现实的无奈;倒是丈夫楷禹看着让她宽了点心:“今年已带了伍仟块钱回来啦!今年这形势有些人都没找到工作,即便有工作薪水也低!他今年长大出息了——任劳任怨的安心工作,加班加点的埋头挣钱!嗯,是个让我竖大拇指的好男人!好丈夫!呵呵,就是比往年回家的次数少的多了,往年几乎是两星期回来一次,可今年连明那一次统共回来三次。不怪他,不怪他,是经济危机惹的祸!”感觉身上有些莫名的躁热难受时,她呕了声自己“羞,没出息!”睡觉!数数让自己入睡是个好办法!数到三百二时她停下来作了个重要决定——“抽个礼拜天去看一下楷禹!”——然后接着数,没有数到四百时已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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楷禹的老婆没有好意思告诉公公婆婆和儿子她去常熟,带着前一天晚时买的楷禹爱吃的冷牛肉、风爪、鹅儿头等,带着过去在一起时的爱和欢愉的幸福片断,赶到附近的小镇上乘最早一趟班车去常熟寻温。她没通知曾楷禹,为的是让他体味俩人不在一起时,在空白的空间和时间里有一份意外的梦让他惊喜。

下车后她一气儿跑到曾楷禹所在的工厂,可已换了人的门卫不让她进。

“请问,你找谁?”

“你好师傅,我找曾楷禹!他是我爱人。

“喔”门卫的脸上堆着卖不掉的肥肉面无表情的挤了个字,抬起头又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她,心想这小子艳福不浅呢,莫非这小子又划拉一个?!那个常来找他的少妇说是他的表侄女,呸!哄鬼呢!不过,从这女子不算入时但却得体的装和说话口气来断嘛,应该是他老婆!嗯,念这小子平时待人不错,我也不坏你的事:

“这样,你打个电话让他出来接你吧!”

“楷禹,你在加班哪,快请假出来吧,我已站在你厂门口了。”

“啊!好的!好的!我把手中的这部件加工好后马上出来!至多十分钟,至多十分钟。”接完手机的楷禹嘴一咧——笑了!眉头一皱——苦笑了!现实中同时应付两个女人他可没经历,更甭谈经验!因为今天红霞是夜班,又是礼拜天,说是要来找他的。得赶紧给她打个电话通报一下“敌情”,手机接通,他小心翼翼的压低嗓门说:“喂,红霞,有个情况:我老婆来了,今儿你就别过来了,啊!”

“哈哈,别逗了,没听你说过嘛!我还有二十米就到你厂门口了!”

“姑奶奶!我的姑奶奶!你是认得她的,你好好看看我的厂门前站的那女人是不是我老婆?!她还站在那等我接她呢!”

“我眼睛近视,我走过去看一下再说吧!”

“千万别!求你了红霞!求你了!”曾楷禹气没背过去之前,只能向她投降求安了!上身的汗衫脱下来能拧挤到一盆汗水… …

陆红霞在纳闷.:不知为何他老婆来了后,怎么着她老是挪不开脚离他们远点,或干脆一走了之呢。她并不愿意一直在外围的紧盯在他们后面,像个国民党特务似的。她是这想来着:“他老婆说几句话就着急返身回家”。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个事儿。她以复杂的心情和不复杂的眼睛看到:曾楷禹和他老婆已从附近的钟点房出来。前后不到两个钟点。他耷拉着个脑袋,她沉着脸低着头不知在嘀咕着什么,久别赛新婚后的那个喜庆劲儿边也沾不上!看,他停下来在路边擤了把鼻涕时,他老婆也没停下,而只自顾自的朝前走着,一点等他同行的意思都没有。女人的感觉与敏感是奇妙的,陆红霞能感应到曾楷禹他老婆其时情感上的微妙变化所在,她没继续遥远的在后面“送”他们,而是在前面的叉路口左拐回了单位。

曾楷禹在国道旁陪她等回程班车时,他老婆在思想上的郁闷和精神上的疑沮一刻也没懈怠。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何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只他夫妇俩知道!上车时她从心里借了点笑容在脸上对他说:“你注意多休息,多买点吃的补补身子,能不加班就别加班了,别让自己太劳累!挣钱的日子长呢!”上车后把忘了说且上车时不好说的个事儿用信息发给了他“往后,我有空就来看你!”她这几年已琢磨个理儿:吻与怨并用,恨与拢兼施,叱与蜜同行,才能打造出个好丈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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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婆回到家时,婆婆已烧好了晚饭在等她。端着碗时觉着吃不下去,心好象在嗓子眼里堵着似的,可瞅着儿子狼吞虎咽的吃得忒带劲,想想昨晚儿子的那句话“妈妈,星期五的数学考试我起码要得96分以上” ,不陪着儿子吃点饭那算是成心找不自在了。路归路,桥归桥嘛。她不觉又惦记起丈夫曾楷禹来:他回厂后有没再加班?吃晚饭了没?天热,带去的卤菜坏了没有?他别一高兴喊上三五工友吃了拉肚子…电话打过去:“曾楷禹,我到家了,你吃饭了没有?大热天的,卤菜要是坏了就扔掉给你厂的那狗吃算了。记住,你替我多喝点水!”

“嘿嘿,没事,我刚才已吃了一片牛肉了,一点变味都没。想你!照顾好儿子的学习!”

“滚,没功夫理你!”他听的出老婆还有些他也闹不明白的气儿没消完。

“那个啥,回头…”他还没说完手机里的声音已是“嘟”,“嘟” ,“嘟”的在响。

嘴里包着一块牛肉,正嚼得有滋有味的陆红霞停下来问道:“她还在生气?!”

“他娘的,莫名其妙,我都知不到生什么气!”曾楷禹拿了个鹅儿头给陆红霞 “啃啃这个,也蛮香!你抓紧时间吃,晚上你还要上一夜的班呢!”他在他老婆走后,回了宿舍后把红霞约到这附近的街区小花园,为的是给她情况通报和体现同甘共苦的精神(他没将卤菜吃独食)。当然他压根就不知道陆红霞从他老婆在厂大门站等,到他们一同出去吃饭、开房,直至他们去国道旁等车,都全程跟在后面坚持着关心着关注着。

陆红霞不会呆到把这情况拿出来给他显摆,灌她一斤酒她也没必要说!在他老婆厂门口等他时,隔着近二十米远,他老婆无意的目光张移,遇到了假装匆忙路过的红霞偷瞥她的目光;红霞从他们在附近吃饭的小店门口“路过”回首张望时,她和她都看到过对方说不出的眼神。红霞为此虽没心虚,但他老婆心烦了——

——其时她坐在没甚生意的店里,宽裕的时间有了大脑运转的机会,她要慢慢回忆与整理今日常熟之行中,那个两次目光相逢的女人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又是不是出现得有点蹊跷!与丈夫在一起后的无名的不快大多由这两次目光的相遇而延伸而浮想!感觉,对!“我相信这份感觉!”

感觉最好的莫过于曾楷禹。和红霞在一起将卤菜消灭后,天还未暗。他是哼着口哨儿一路回返的,见路上有块巴掌大的瓦块,他心气儿上来,竞像儿时那样一边走一边踢,带下去里把路,直看到有个河面时才肯捡起,右手的食指顶住瓦片的边缘,其它手指握持,手往后造势,奋力一甩,瓦片在水面飘走十好几米才沉入水中。他开心的放声大笑着,路人没怀疑他精神有问题,只觉着这小子挺浪漫。

“乞巧节”前曾楷禹和陆红霞一起租了间民房。不贵。但她坚持付了一半房租,她非常诚恳的对他说:她孩子还小,也没什么经济负担,虽说是在打工,但只要平时工作认真点,手脚放快点,这点钱她能做出来。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为这段情让彼此负累太深!

葱绿的树枝上已有些叶子开始泛黄,虽然天变得高了很多。但由绿变黄的季节总是会令人易感的,无凭的,空虚的,喜色的人生怀思与感慨。秋天到了。楷禹的老婆不经意间看到的那片落叶,让她感觉到时间虽慢然却太快的将她与年渐行渐远,唉,稍不留神人生之秋也会不期而至的。

她不拒绝过中秋节。况曾楷禹肯定会回来过节团圆。

八月半放假的时间快到了,曾楷禹的老婆当然没有忘记复习那张已印在心里的面孔,她后来已顺利的回忆起那女人跟她说过话,买过东西,有两次都是与他同车来回。

“出现了!出现了!”她像发现谜团那般!可是她看到,紧跟在丈夫后面下车的这个熟悉的女子并未跟他搭讪道别,而是旁若无人的拎个包,径直跑到摩的前上车走人。装的!是装的?她心里五味杂陈。

很快,她让她的颦眉换成了笑容,乐呵呵的把她男人用目光迎进了家。她手指轻轻的在丈夫肩上掸了掸其实没有灰尘的衣服, “唉,我家楷禹今年比住年瘦得多了!”他没作贼心虚般的去想这句话的真意,只好“嘿嘿” ,“嘿嘿” ,“都是金融危机惹的祸!”

“儿他妈,我这带了一万多块钱,吃过夜饭我们同去前庄,把你姐姐家的一万块钱先还掉,他们秋后不也是要盖房吗,了却个心思。”

“嗯,好的。”

平心而论楷禹不是个不顾家不爱老婆的人!这些年来挣的工资从不肯乱花。就是今年遇上了陆红霞,他宁可通过多加班以支有时的必须消费,也不肯透支工资。这事儿他也跟红霞谈起过,她知道双方都是过平常日子的寻常人家,所以从不允他为她买什么。俩人在一起图的是个消解寂寥,排遣烦忧。红霞不算贪——不贪钱,也不贪情。那回楷禹老婆去探亲她对她特务似的跟踪一是于好奇,再则是一种与他“初恋”时的情结使然,事后她在心里给自己写了一封深刻的检查书!至于合租同居嘛,似乎是缘于生理年龄本能的驱使,想到丈夫时她有负罪感与愧悔,可当从春天的花开花谢感悟那份哀伤时,她似又找到了合情的理由。使她宽慰的是:出外打工的群体中此现象不在少数!情感上她不去纠缠于楷禹对她昏天昏地的爱,从属于一种自然与平淡的状态最合适。今儿下车时没与他依依惜别那般她不是装的,至少是克制自己而冷静的选择——“不授人以话柄”!回来前她从厂里为楷禹她老婆买了件上好的女式羊毛衫,礼虽轻,但所有复杂的情感都包含在其内——对他,对她,对自己。楷禹接过羊毛衫没有说话,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笑了… …

“你笑什么” 楷禹的老婆问。

“我给你买了件衣裳,你穿上一定很漂亮!”曾楷禹从包里取出那件羊毛衫,展开一亮。老婆高兴得合不拢嘴。

“多少钱买的?”

“批发价,560元。”

“个败家子!”老婆嗔怪的骂道!

十五的月亮圆,然而十四、十六的也很圆。

十七的早上曾楷禹回到常熟。

.

这个恼人的天气!哥本哈根气候大会在讨论全球变暖的事儿时,长江下游地区的大风从深秋刮到初冬,肆虐着,一点停顿的意思也没。曾楷禹在车间上班冻的颤抖时,他老婆已在为他整理冬衣,趁着明天是个星期天准备送过去。现在她已习惯了不通知他。

汽车进入常熟地界时,司机陡然放慢了行驶的速度。原来,附近这天有个庙会。公路上满是来来往往赶着庙会的人群。汽车向前蠕动般的前行着,楷禹的老婆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大姑娘、小媳妇、毛小伙,和被风吹得咳东喘西的老头老太,有人手上抱了盆梅花,有人把刚买得的一套保暖衣从袋中取出,再检看一下是否哪儿脱了缝线,而大多的人手上并无一物,似专为庙会义务凑个热闹… …蓦然间车前方马路右侧有一个她非常熟悉的男人背影,其身高,服饰,走路姿式等与他丈夫很是相像,她贴在车窗玻璃上眼眨也不眨的等车开近,慢慢的车开过去,开过去,“是他!”她丈夫!而最不愿意看到和最想让感觉能得到证实的——也像光芒刺在她眼里——她丈夫和那女的正肩并着肩在有说有笑!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让司机停车让其下的车。“啪,啪”,“啪,啪”,她恨不得立即跑到他们面前每人赏两个耳聒子!然后还要老老实实的让她一人咬一只耳朵下来才解恨!

然而下车脚着地的那一刻她犹豫了!这个就算是证据也不能定性哪!图手的解恨和嘴骂的痛快恐怕会让世界发生战争,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竞然都不知道是干什么来的,眼里充满着不解、迷惘、怨怼和只能忍耐的愤恨、仇怒!当曾楷禹和陆红霞走到她面前时都被眼前的突然所惊呆!而她只是嘴唇在颤动,话却说不出来,接下的是眼泪哗哗直流… …

陆红霞悻悻的悄然离开。

曾楷禹百口难释。“我…我真的…”,“我真的…没…”,“我没…那些…事…”他不是结巴——但看样子要被激成结巴——或者装成糊涂虫队伍里结巴班的班长!身上被冻得哆嗦,额上却冒着热气。为避免遇到熟人而丢份儿,他把她拽到公路旁的一个小路上“这不是在家可以瞎胡闹,这双脸丢在江南你倒特来劲!”他想用威吓震住她,但声音不大:“你再不听,别怪我的手重!”

“那你说你们两个有没关系!”她还带着怒气,声音不小。话说出去时她想到了她舅舅的儿子的姐夫的小舅子是检察院的预审员,借鉴他们审问疑犯时的“攻心为上”之计应会有效:“我注意你们好长时间了,没有关系也不可能。现在这社会这事儿多了去了,男女都是狐狸精,男的招女的,女的招男的,三言两语就勾搭上了。我又不指望你是个雪白的猫儿,你只要承认哈子,我不保证既往不咎!说到做到!”

“真没有关系!”现在打死他曾楷禹也不会承认!况且过去曾是个优秀的共青团员。

附近有条河,天太冷,否则她一定要用跳河的方式让他交代罪行。再则儿子来前嘱告带点好吃的东西回去,他还在踮着脚等妈妈呢… …

回家!于是她头也不回的上路边等回家的车。

曾楷禹给厂里打了个请假电话,陪她坐车回家。他要回家把绳子、敌敌畏、蛾子药什么的藏起来。还有个就是在万不得已时的情况下争取:“坦白从宽,床上饶恕”。他听人说过:夫妇间吵架,而后一搂一吻,就没事!… …

第二天晚上的他和她钻在热被窝里。

… …“你不把头撞到电线杆上,你曾楷禹不会知道是走错了路!”

“帐先记在这儿,以观后效!”… …

.

… …二大妈听楷禹他老婆讲了老半天都快打起了瞌睡,天早已暗黑下来,匆匆的边走边对她说:“伢儿他妈,我还要回去做夜饭,我看对楷禹这样吧‘帐先记在这儿,以观后效!’再说,总不能把男人拴起来当那啥养不是!”

曾楷禹的老婆没言语。

                                                     完

                                                2010年3月6日


(33348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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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汉也疯狂 + 40 + 4 很流畅,很真实
总评分: 金币 + 40  钻石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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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25 21:52:3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呵呵,欢迎继续,虽然一点都没看懂,还是支持下
雅轩静怡 发表于 2010-2-25 21:42

主旨是写外出打工者不可回避的精神空白与填补的社会现象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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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25 21:53:4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我知道,作者是用倒叙的写法,写一个估计是被误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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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25 21:55: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写得很流畅啊,我一直想写个像这样的文章,却总严谨不起来。写作其实要有很多见识的,我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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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25 22:06:2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写得很流畅啊,我一直想写个像这样的文章,却总严谨不起来。写作其实要有很多见识的,我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秋眉弦语 发表于 2010-2-25 21:55

谢谢你的光临!像你社会生活中应是有很多故事的人,你轻松的文笔写起故事来一定也很耐看。我的困惑便是有时没故事,有时有故事却不知从故事的那一段切入,和怎样才能写的耐看... ...
祝君茶馆生意兴隆!%38* %38* %38* %38* %38*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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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25 22: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谢谢你的光临!像你社会生活中应是有很多故事的人,你轻松的文笔写起故事来一定也很耐看。我的困惑便是有 ...
苏泰剑滨闻 发表于 2010-2-25 22:06



    谢谢你的鼓励,曾经我也写了好长好长的故事,后来写得自己都心痛了,当然也有虚构的东西在里面,尽管看的人多,我重新读的时候又觉得很幼稚。以后也要尝试着写。
    欢迎你到茶楼玩,和坛子里的人一起来!当然,我肯定要去黄桥的了,我得去东岳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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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26 19:27:3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谢谢你的鼓励,曾经我也写了好长好长的故事,后来写得自己都心痛了,当然也有虚构的东西在里面, ...
秋眉弦语 发表于 2010-2-25 22:15

我甚时去泰兴也去暗访你的茶楼%47*
%38* %39* %45*
     

签到天数: 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0-3-1 15:54:5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05~
觉得有点点太过露骨似的,其实不管是什么蒙上一层若有似有的纱会更耐人寻味吧?!
粗人陋见,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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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 16:17: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回复 7# 秋眉弦语


    [g:06] [g: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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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 10:10: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觉得有点点太过露骨似的,其实不管是什么蒙上一层若有似有的纱会更耐人寻味吧?!
粗人陋见,不好 ...
铃铛 发表于 2010-3-1 15:54

向你祝新年好!
呵呵,自认为还蛮含蓄的,呵。可是不写又觉着太淡。应该说只过来人才能看懂那本篇中惟一的场景。
唉,我已没办法再写短了,情节上短不下来。但短篇太长了就会乏味。不过,我会坚持写完。耐不耐看是水平问题,坚持不坚持就是态度问题了。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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