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情人 (一)永远 “若尘,你不要来,我一定亲自去接你过来!体面的过我们吴家的大门。” 这话在九年前的一个春天飘了好远好远,十六七岁的我带着莫名的激动欣喜,而后希望、失望到绝望再到希望,生活无非就是这样一个轮回,我开始相信宿命,相信他那大红的喜字与我无缘,不止前世今生亦或是下辈子。 只是电话里听他深情的唱那首陈奕迅的《十年》,‘歌始终是歌不能代表什么,十年之后我们还是朋友!永远都是......’我自言自语道。 我始终该杀千刀的相信永远,永远在等待中慢慢苍老着,在岁月的流淌中痴颠的付出着,自我在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每道血痕似乎都与感情有关,每段感情的始作俑者就是我这个名副其实的坏女人—若尘。 2010年开始一个人透过玻璃窗眺望路上的车水马龙,聆听车辆碾压地面发出的极为难听的‘嘶嘶’的声响。开始听到有那么几个人强调式的说‘我真的想你!’,自己如同一尊木雕般静静的站在窗口,莫名的泪滴从眼角轻轻滑落。 似乎是情债已亏欠太多,所有的一切嘎然而止。而我的情感在三年前的四月凝聚成了一条绳全部倾注在安生的身上。 剪不断,理还乱! 二、等他 “而拜,我来了,但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不为见你!只是看看这片黄土地。”在一阵键盘的噼噼啪啪响声后,按了Enter键发送给了在线的他。无需等他回复,我迅速关了电脑,我和他在疯狂的痴恋了五年后,随后的四年形同陌路。 他是我至今未曾谋面的一个男人,一个和我淌着不一样血液的回民,在虚幻中感情艰难的如同野草般滋生了五年,一句:“尘儿,我父母不允许我娶一个汉民为妻,除非我放弃整个家庭,放弃我的未来。” 他结婚了,无需太多犹豫不决,选择了一个漂亮的淌着同族血液的女人结婚了。人生有多少个五年,有多少感情值得去珍惜,我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到处寻找出路。 人随着感情消失的毫无踪迹。 时常傻傻的重复着那段台词: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像马达一样找我吗?” “会啊。” “会一直找我吗?” “会。” “会一直找到死吗?” “会。” “你撒谎。”…… 我如同李米疯狂的找寻着她男友的足迹般,心一点点冷却了。把五年来他写的所有的信和照片烧为灰烬,紫色打火机狠狠的摔在地上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我颤抖的双手拨通了他家里的电话,浓重的北方口音的女人说:“他不在,去了耶律撒冷,要很久才会回来。” 我手里紧攥的地址早已铭记在心,却把那无辜的纸片撕了粉碎,洒向半空,看着一片片飘落。 “若尘,你不要来,我一定亲自去接你过来!体面的过我们吴家的大门。” 这话一直回荡了很久,我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等他过来,等他!绝不会踏上他属于的那片土地。 安生是在我寻找他时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四月的天气,浦东机场的大厅,我们紧紧拥抱着,我如同一个孩子般静静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他鬓角的白发,轻吻着,在彼此的温柔中一点点沉醉。 他是那片黄土地上的男人,安生也是。 他结婚了,安生也有婚姻家庭,而我爱安生,那种超出身体渴望外的爱情。被自己唾弃过无数次的‘情人’一词,在如今看来变得毫无意义。 (三)情人 九年后的今天我来了,却不想再见他,有些人始终是不能见的。只是从他的言谈中知晓他除了老婆孩子,还有个很爱他的情人,男人的花心,女人的滥情在21世纪的今天变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我只属于他---安生。 我想给他说‘我只是为了安生来的,我爱他!’,这话轻轻咽了下去,如同伪装了的特务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是坏女人。我摸了下挂在脖子上的啡色吊坠,我宁愿相信自己依然清纯,不愿让而拜,安生亦或是亲手把吊坠挂在我脖子上的那个男人陈浩知道我的滥情。 我坐在宾馆的米黄色凳子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凌乱的长发,长长睫毛下暗淡无光的眼睛,微挺的鼻子,血液顺着鼻孔落在有机玻璃的桌面上,发出嘀嘀嗒嗒的声响。镜子中激情过后凌乱的床上,我轻轻用舌头抿了下有些干裂的唇瓣,残留的他的气息通过唾液腺直达胃部,如同一股暖流贯彻着整个身体。 四面环山的L城,喧嚣的街道我一个人游荡着,如同一个幽灵般漂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对周围的一切没有太多好奇,只是等待和安生相处的时间。 没有人天生好这口儿—等待,而我总是不经意间等着,等待突然的敲门声,等待他的拥抱,等待看着他熟睡的样子。 我轻轻抚摸他的额头,看着他两鬓的白发,泪水一点点咽下去。我开始很心疼,害怕别离。 “宝贝,为什么让我遇见了你!”他总是叫我宝贝,那个世界上独属于他对我的称呼。 “缘分还是宿命吧。”我抬头看他,狠狠的咬了下他裸露在外脖子上的肌肤。我使劲吮吸着,想留下些许印记,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找的到他。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安生是我若尘的,我很爱安生! “下辈子我们不要纠缠不清了。感觉在犯罪......” 我看着他笑了,我坚定的说:“人是没有下辈子的,所以情债一定要这辈子还清了。”我似乎一个大人般给他讲着大道理,沉默许久我平静的说:“每个人生来就是自由的,犯罪也好忏悔也罢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我依偎在他的臂弯,他顺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绿色玉石佛珠,小心翼翼的戴在手上。他吻了下我的额头,叹了口气说:“你真傻!我要去佛堂去忏悔了。” 我看着他笑了,两人一起笑着那么甜那么美,仿佛神仙伴侣的画面映入镜子中。我轻轻捏了下他的耳朵说:“安生,回去吧!好回去了,回家早点睡。” 紧紧拥抱后,他终究是要回家,哪怕是已有很多年没有碰过的老婆,家终究是家。一个人坐在床上许久,抱着留有他温度的雪白的被褥,看着新出的喜剧《憨媳当家》,一个人乐呵呵的傻笑着。 原来他真的不属于我,我开始笑着掉眼泪。 (四)我这样一个女人 我摸着陈浩亲自给我戴上的护身符—啡色的瓶子吊坠,冰冷的沾染着我身上仅有的余温。从接触男人开始,他是第二个送我护身符的男人,第一个被我扔了,因为不爱那个男人,而多年后才发现那个男人很像安生,只是他只是个孩子,安生已是和我差不多大孩子的父亲,而我却无法自已的爱上了安生,那个永远无法长相厮守的男人。 人与人之间太多说不清的东西,比如你爱他,他却不爱你。爱你的,你却不爱。 啡色瓶子挂在我有些白皙的颈部,如同一个小小扎满了针的球刺痛着我,无处不在的爱深深扎入我的肌肤。想要摘下来隐藏于某个角落,似乎有双眼睛时刻在盯着我,一个声音似乎在无奈的嘶吼:“若尘,我真的爱你啊!” 我打开电脑上线,看见陈浩无数条留言,“到了吗?...... 到了报个平安!...... 到了报个平安!...... 是啊,我真的踏上了渴望了九年的土地,而拜,安生,陈浩都是在这片土地上成长,而我只见了安生,只见安生。 曾经写过很多文字关于安生,陈浩是喜欢我文字的一个男人,或许因为我对安生的痴情他开始迷恋我,就像迷恋一道毫无人情味的风景般。他和我似乎是同样容易受伤又不得不面对很多伤痛的人,凡事既然选择了就要能够承受得起,他对我的爱,就像我对安生。 感情这东西似乎是座海市蜃楼,明明看见了方向有时却只是一种错觉。 陈浩从千里之外拥抱我早已冷却的身体,梦中我以为他是安生,他磁性的声音那么像他,我竟然像个孩子似的熟睡在了他的臂弯,原来背叛总是在悄无声息中发生,毫无征兆。 我敲击键盘说:“我到了!” “激动吧,好好聚一下,他人呢?你在做什么?” “他回家了,他娃们在家,我在看电视。”我眼睛扫视了下凌晨一点钟还在播放的《憨媳当家》,傻傻的笑着。 “你这么远来就为了看电视么?” “他最近正是忙的时候,看见他就已经很满足了,看见他就已经很满足了。”我加强语调的重复着自己的话,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看看我吧,我陪你一起去玩!” “不用了,我不会去看你的,只是为了看他。”我的话那么生硬,我看见电脑另一端的他低垂着头很久很久。 “生气了么?”我盯着屏幕看着他。 “没有,谁让你爱的是他呢?” 我开始沉默,后来不记得怎么关掉的电脑,只听见关机时响起的优美的音乐声,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看着贴了米黄色壁纸的墙壁。 我开始不懂我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很多时候人最无法弄懂的就是自己,我摸了下挂在脖子上的瓶子,眼睛开始淌眼泪。 (五)穿着高跟鞋爬山 我是个不喜欢穿高跟鞋的女人,唯独在安生面前,我不用再踮起脚尖亲吻他的额头,他去忙碌时我眼睛目送他到门口,直到听见‘嘭’的一声门栓闭合的闷响。 陌生的城市又开始一个人游荡,穿上一件跟年龄很不相符的橘红色外套,里面一件掩盖着臀部的长长的线衫,没有人牵的右手习惯拎着一个黑色小包,包里装满了擦鼻血用的手帕纸,一瓶500ml的可乐,从公交车的起点站坐到终点,然后徒步走到山脚,只听高跟鞋的声响夹杂着车辆的鸣笛声。 爬到半山腰,一条羊肠小道,找不到重心的脚底几乎跌落,我开始害怕死亡,害怕从山上摔个粉身碎骨,开始害怕死后再没人像我一样爱安生。 我开始转向很多人行走的台阶,初春的太阳在干燥的北方晒的昔日水嫩的肌肤有些疼痛,我不停的翻看手机,我想发信息给正在忙碌的安生,我想说:“我一个人在爬山,明天我就要走了。” 记得来时我给他说:“安生,我还没见过山,我好想爬山!” “这里四面环山,你来了我陪你爬山。” 我来了,马上就要走了,我没有打扰他,不想打扰,时而翻看手机。黑色的它如同一块木头再也不会欢快的发出清脆的铃声。 上山下山原来只是一个人的旅行。 山顶能看得更远,看到更多的风景,能看到这个我向往了九年的城。 山脚我没有看到他,只是看到手机一条信息:“明天孩子要上学,今晚要陪孩子吃顿饭。” 我笑了,笑容僵持在脸上许久,迅速了回了句:“好!” (六)城市已经沉睡 临走前我给而拜说:“我走了,这里我曾经来过。” “为什么不要我见你?”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为开始痴恋的五年,后来若即若离的四年深深叹息着。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我。”我又开始了沉默,很多时候我总是沉默。 “若尘,你不要来,我一定亲自去接你过来!体面的过我们吴家的大门。” 为这话我等了多久他没来,我来了却不愿意再看到他,只要有安生就够了。起身拉开落地窗帘,站在十五楼的窗口看着L城的夜景,最后一次看看这个城,凌晨一点钟,我坐在窗口看着楼下每辆从宾馆门口经过的黑色车辆,费尽眼睛的查看着夜色灯光下的车牌号码,安生没来,我没有拨打他的电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围着雪白色浴巾,赤裸着脚站在地毯上一次次眺望着,等的整个城市都已经慢慢沉睡。 电话响了,是安生。 “对不起,明天孩子也要走,实在没法走开。明天我送你!” “没事!我以为你会来,还在不断的等。”话刚说出口开始泣不成声,只有在他面前我才像个爱哭的孩子,而没有男人见过我的眼泪,只是电话中他一次次感受我的心痛。 “别哭了,宝贝,我没照顾好你。” “不是,只是觉得又要离开你了难受。” “我知道,别走了宝贝。留在我身边。”我没有回答,只是说:“睡吧!没事!” 始终想为谁永久停留,我坚信永远,可永远谁也给不了谁。 机场的大厅我紧紧抱着他,曾经也这样抱过,那是相聚,这是分离。 (七)他和他或者他 我又回到了我所在的城市,他和他或者他似乎都与感情有关的男人都在那片黄土地上。 而拜与我渐行渐远,安生却是我永远无法逃过的劫难,陈浩说永远做我的保护神,如同我颈部摘不下的护身符一次又一次刺痛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