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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8月18号,星期日, 阳光灿烂,云淡风轻,岁月安好。明天要搬新居了,心情也格外好!下午三点四十,好友发来一条微信:汪校从北京回来了,已神志不清。我心中一咯噔,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想回拨电话询问详细,他的信息又跟过来了:汪校已走了!走了,这么快?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无问西东,绝尘而去,汪校,你慢走,慢走啊,一路走好啊!
第一次见汪校,他留给我的是一个背影——有一年会考,东半县的考场在我们学校,横垛中学的考生提前一天进驻,那天,他带着队伍去食堂用餐,有老师指着他告诉我说,那个人就是汪静波校长!我早听别人说,原先垫底的横垛中学这几年在他的领导下后来居上,高考成绩年年飙升,校风正,人心齐。又说他特别会做人,也会用人,非常得人心。我抬眼看去,他走得好快,只给我留下一个宽厚的背影,后脑头发有些稀疏。
直面汪校是2000年秋学期,国家示范高中验收完不久,学校领导层大换血,他和尹洪生书记一起来到黄中。作为一个普通教师,我素来只钻研教学不钻研人事,我不想做官也不屑做官,自然不急于结识、讨好新领导。开学第一天清晨,因为是班主任,又刚接新班,去得特别早,一进大门,便看见他和几个中层干部在办公楼前谈论着什么,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绕过去,谁知他眼尖,抢在我前面喊一声:“陆老师早!”有一主任连忙凑过去介绍,陆老师是高中部唯一的女班主任……汪校截断他的话头,说道:“我知道的,在教育局召开的研讨会上,我听过她的发言,是从心理学的角度谈高三学生管理,很受启发,记忆尤深。”我错愕,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又说:“争创国家示范高中的专题片是你主笔的,对吧?写得真好,才女!” 我好奇怪也好感动,他这才到黄中几天,居然了解这么多,看来,这校长真是名不虚传,我们黄中有福气啦!这个几分钟的见面场景,他留给我的印象好得不行呢!
果然,汪静波校长不负众望,他在黄中的几年,正是黄中发展得最好的几年,这里转发一个叫马绎的学生在朋友圈里的文段:“那个名字刻在我们高中毕业证上的人走了,那些年,母校达到了辉煌的巅峰,那些年,无数黄中的孩子跨进重点大学的殿堂,汪校长,谢谢您!我们会永远记住您!”
汪校治校的招数并不奇特,但效果显著。一是走基层,在校园转,在年级组转,在各个部门转,转着转着,人也混熟了,事也知道了,我真心佩服他,没几天,全校几百个教职员工,他个个报得出名字来。第二招,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和好人缘治校。他为人和善,不拿腔作势,厚道豁达,所以有很强的凝聚力和向心力。第三招是能放权,会用人。很多事情并不要他自己亲力亲为,自有得力才干去把事件做好。第四招,善于学习,乃至不耻下问。记得他刚上任不久就带我们去上海老名牌格致中学参观学习,让我们跳出固有格局换思维。还有一次去本土名牌洋思中学学习,尤记得蔡林森校长当时特别激动,他说,虽然洋思美名在外,来访者络绎不绝,但你汪静波是带着重点高中的老师来我们乡下初中学习交流的第一人。
都说高中的老师不好当,岂知高中的校长,尤其是省重点高中的校长更不好当,黄桥中学,是老区人民心中的期盼和神话,不容半点闪失和差评,而高考升学率就是学校生存和发展的命门,重任在肩,使命必达,唯有殚精竭虑,鞠躬尽瘁!记得是2007年,我已到南京教学,尤不放心母校状况,高考分数出来后的那天晚上,学校里鞭炮齐鸣,礼花乱飞,校里校外到处是欢庆的人群,我转了一圈,没看到汪校,闾福康校长说,他躲在办公室流泪呢!我到二楼敲开他的门,果然他在擦眼泪呢!他说:“陆老师,我是喜极而泣,实在是太难啦!真正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啊!”当校长当到这份儿上,我也很想陪他一起流泪呢!
汪校其实是性情中人,我跟他共事时间不长但友谊长存,或许是同龄人,或许是我跟她夫人杨克兰是很好的朋友,所以相处很随便,不像上下级关系。他爱热闹,爱唱歌,会唱歌,一有机会就吼几嗓子,有次晚上从泰兴回来,杨老师点歌他唱歌,我们击拍助兴,一直唱到黄桥,开心得不得了。我们几个好友在一起时,他也常常开开小玩笑,像孩子一样的哄闹。
他为人真诚,情商很高,口碑极好。我曾亲见他自己掏腰包接济职工家属,也曾亲见他为了教工孩子的工作请人帮忙。2006年春学期末,我到校长室辞行,决定到南京教学,他和几个领导都竭力劝阻挽留,我哭了,他说,那好,我们为你设宴送行,又说,你哪天走,我安排车子送你去南京。第二年春天,我带南京的老师回学校交流,他和黄克恭校长,闾福康校长全程陪同接待,我知道,他在为我争面子为我铺路呢!试问,这样的器量,这样的为人,又有几人能做到?
今天下午,我从南京赶回来送他最后一程,他家门前的花篮花圈摆了一圈又一圈,一排又排,他已早不在台上,生病也有四五年了,许多人自发地来磕头吊唁,我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汪校长是个好人”!
好人汪校长静静地躺在鲜花丛中,照片上的他,笑容满面春风满面,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汪校,你忘记你和我们的约定了吗?说好了还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喝酒唱歌的啊,你干嘛跑那么快那么远啊?
今天,你的老朋友都来了,可是,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汪校,我们尊敬的校长,我们亲爱的朋友,你慢走啊慢走,我希望天堂里再没有痛苦,一路走好啊!
陆筱梅拜祭
2019年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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