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人与人不一样:性格与命运。 我在朱庄,每天种田回城,有个知青是东门梢头上的,记得好像姓封,每天下工回来同路。我一路不吭声,他嘴能说,说个不停。大队的朱庄小学,需要一个老师,让我去,我觉得自己就是初一文化,心想,一堂课我哪有那么多的话说啊,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其实,小学一年级的一堂课,叫学生写字,你认认真真写在黑板上,再让学生在黑板上模仿着写,指出他写的对和错,照着新华字典讲解字的意思,让学生再造句啊。一堂课的时间不就过来了? 对了,那个年代的乡下老师不会汉语拼音,我会汉语拼音和普通话,给学生汉语拼音的启蒙教育啊! 现在时髦话,我那时是个傻逼,泰兴话是呆㞞。再粗俗一些,呆狗日的。 由于我的拒绝,姓封的当上村小老师,他不用淋雨晒太阳了。这个人后来是不是上泰兴师范读书,我就不知道了。 我依然风里来雨里去。记忆尤深的是,酷暑给花生浇水,数十度的高温下,每天要挑上百担水。衣服背后汗水形成的汗渍白茹盐霜。花生缺水我挑水,我人呢,严重缺水。生产队也没有给抗旱的社员提供田头的热水。于是河水就是解渴之水,那时,大便有尺长的蛔虫就不是稀罕事情了。
还有肉耙,在秧田里,背上是火热的红太阳毫不留情的照耀,脚下是滚烫的秧田里的热水,手指在稻根四周松动泥土。一个夏天下来,手指脚趾的烂,就是必然的。
这就是民众高呼万岁的年代。 我常常揣度,如果答应了做村小老师,估计也就撞不上后来天上掉来的机会,靠一口天生好嗓子上大学音乐系读书了。 人的一生,如同一颗微小的算盘珠,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操控那颗算盘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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