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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26 16:28:21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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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Val'璐ξ 于 2020-10-26 16:35 编辑
蒋家胖子 文 | 袁余堂 袁晓红 父亲儿时的黄桥镇很美 ,东西姜黄河、季黄河绕镇而过,镇中央一条小河贯穿南北,小桥流水、枕河人家,那是现代人梦中的故乡。
父亲从南到北一口气数了十座桥:南壩桥、小石桥、大石桥、鱼巷口桥、米巷桥、吴恒丰桥、直来桥、东岳桥、大关桥(北关桥)、小关桥。我边记录边惋惜,我怎么只晓得南壩桥、直来桥和北关桥?南北河又在何方?现在这三座桥虽已重建,但根本没有儿时那种古老沧桑的味道了。七九年我在黄桥上高中时,南壩桥被炸了,南北河早在民国时期就被填,好在南壩桥上的故事,还在父亲的记忆中,我还能够听父亲讲那时的故事。
南坝桥是一座单孔石拱桥,位于镇南的季黄河上,两头石阶上下,正当中的条石间有专供独轮车行走的车槽,桥很高,一般人爬这桥,都要腿抖的。这里是黄桥镇的至高点,战乱期间,国民党军队在桥上建了座碉堡,桥就显得格外的高。
从桥上石护栏处看下去,桥旁边的太神庙简直就是趴在河上。这里也是几条河的交汇处,水流湍急,桥下常见大小漩涡,黄桥人称“牵水塘”。桥旁是黄桥镇最大的码头,南来北往的船只,都要在这里停靠,从码头的石阶上去就是大名鼎鼎的碧云天茶楼。挑箩担的、船老大、做大小生意的,跑码头说书的,都会在此逗留。
从南坝桥沿南巷子往北二百米左右,就到西大街了,连接东西大街的大石桥横跨南北河上,街口有一家两间连二进的店面,开店的是一对蒋姓夫妇,冬天店门口会挂两只剥了皮的山羊,屋里三只大锅两个大甑子。寒冬腊月里,手头宽裕的人会来这里吃羊肉、喝羊汤。高大肥壮泼辣的女人,在大门口把热气腾腾的羊肉,从羊骨头上拆下来,然后操刀切羊肉,很有孙二娘的气势;木讷、内向的男人在里屋煮羊肉,舀羊汤。
其他季节中午开饭店、午后开茶馆兼书场,没有战乱时小日子过得很不错。他们的独生儿子长得随他娘,高、大、壮,人称“蒋家胖子”,是黄桥街上出名的少豪(少年豪杰的意思吧)。
小时候,只要有机会,他会召集同龄人一起用砖头、瓦片当武器,打个巷战之类的“小仗”;稍大后,武器改成弹弓,楝树果儿之类的东西自然是子弹了。巷战撤退时,他常常会一个猛子扎到姜黄河里。他的水性特别好,潜水时,他会一口气从河这边钻到河那边,最神奇的是,他会躺在水面上不沉下去,肚皮上放个小孩都没事,人称“肉船”。
“蒋家胖子要上南壩桥跳水了,从碉堡顶上跳下去。”这一爆炸性的新闻,让原本平静如水的小镇,若一石激起千层浪,老老少少全涌到南壩桥看蒋家胖子跳水去了 。
碉堡上,几个赤膊青年正甩胳膊踢腿地转着圈儿,蒋家胖子立在碉堡的砖墙上往下看,一艘大货船驶过后,牵水塘的漩涡越旋越大,他有点腿软,南坝桥上的人们闹腾着,大家都在赌他敢不敢跳。嘲笑声、加油声、嘘声、笑声、孩子的哭闹声、叫卖声交织在一起:“你再不跳,我就跳啦!”旁边的三子在将他的军,蒋家胖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不跳你会敢跳?”
桥上的石栏杆旁挤过来几位姑娘,那位娇小玲珑的女孩,既紧张又害羞地仰头看碉堡顶上的蒋家胖子,这个时候大家又开始起哄,那女孩抓着同伴的手,手心冷汗都冒出来了。一旁的女孩大笑说:“你又不曾跳水,手上怎么潮的?”
蒋家胖子一看那女子,胆子霎时间大了起来,只见他猛吸一口气,张开双臂,像鹰一样跃起,刷地一下插入十几米下的漩涡中,人却不见了……
南坝桥上突然死一般沉寂,大家都在寻找水中的他。女孩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蒋家胖子的同伴也着急了,急着要下去救人,良久,三子的肩上一只水淋淋的手在拍他:“你去救谁呀?”三子转身一看,蒋家胖子湿漉漉地站在他身后。
“啊哈哈!”蒋家胖子跃上跳水的砖墙,朝桥上的人们一声长啸,人们揪紧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欢呼声响彻天际,那女子却躲在一旁喜极而泣。
后来听说蒋家胖子娶马马(老婆)儿了,她是个漂亮的小矮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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