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余堂 袁晓红 | 黄桥忆之十一：打仗了

Val'璐ξ

打仗了

文 | 袁余堂  袁晓红

      那时的黄桥战事不断，驻防的部队也不停地更换。如果有部队驻扎到西园上，老百姓就知道又要打大仗了。      战争打响时，尹家的堂屋成了大家的避难所，街坊邻居们搬来四张八仙桌拼在一起，桌子上铺上五六层厚棉被，只要听到战斗机的嗡嗡声，人们就拖儿带女心惊胆颤地往尹家堂屋狂奔，躲到桌子底下后，外面的人轻声说：“往里头去点撒。”里面的人被挤到边上，又大叫“我都到外头了。”
      八儿在家门口看到一架飞得很低的大飞机，里面的人正用机枪往下扫射，成排的子弹荡得人心发慌。正准备往尹家躲飞机的八儿突然看到我爷爷还在家里不慌不忙地关窗户，急得拖着哭腔喊：“爹爹，快跑，快跑啊！”
      像尹家堂屋里这样的避难场所也不是万能的，有个孩子躲在桌子当中，还是被一颗子弹打中头部身亡。孩子的母亲捂住儿子血淋淋的伤口，拼命地哭着、喊着、摇着她那永远不会醒来的乖乖肉。那时人命如草芥、似微尘，战争给人们带来的创伤，是一辈子都难以愈合、抚平的。国民党的部队来了，戴大盖帽穿呢制服蹬皮靴的高级军官住成六房家，穿黄布衣服的小士兵则分散住在西园上的穷苦人家。八儿家住了三个小兵，刚来时他们背着背包，刺刀上挂着从乡下抢来的鸡，手上拎着鸡蛋、花生、山芋等等。
      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兵和别人不一样，他的背包里露出了一点红颜色。二姑妈问小兵：“这是什么？”小兵脸一红小声说“是头绳衣，你要吗？卖给你？”他打开背包，拿出一件漂亮的大红色绒线衣，姑妈一看，眼睛盯着衣服满脸羡慕，但因为价格的问题，姑妈一直下不了决心。当时部队在黄桥和如皋之间打拉锯战，随时准备退防如皋。看姑妈犹豫的样子，小兵急得团团转：
      “姐姐，你到底想买不想买？再不买部队就要集合去如皋了，这一走不知是死是活呢！”他愤愤地用力把绒线衣又紧紧地打到撒开的背包里。     二姑妈狠了狠心，压低声音说：“我买我买！”
      小兵的脸涨得更红了：“早不买，偏偏这个时候想买了！”两人用力地把绒线衣一点一点的往外抽，抽了一大半，集合的号声催命似地响起来了，小兵死命一拽，把衣服扔给姑妈，撒腿就跑。
       “给你钱，给你钱！”二姑妈追着小兵大喊，那小兵回头悲怆地喊道：“来不及了，等我回来再说吧，算了，送给你吧，我回不来了！”
      那场战役后，小兵再也没有回来，姑妈把那件大红绒线衣一直保存了很多年。
      解放前夕，国民党大部队全逃了，只留下一个营的兵力驻守黄桥，河边上工兵们一夜挖出几人深的壕沟，尹家大院后院墙外酱园店的作坊内，有三间房子，留守的营长和他的相好的就住在里面。兵败后，他准备收拾东西逃走时，发现放着他一生积蓄的箱子和他的女人都不见了，他脱下大盖帽，踉踉跄跄地毫无目的地向西街方向走去，他呜咽着发出失败者的悲鸣：“完了，完了！我完了！黄桥完了！”后来部队和营长都走了。解放后，那女人又回来了，她不停地向邻居们解释：“奶奶老爹，那个箱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人们都不搭她的腔。

---未完待续---

主   编：老      乐

编   辑：无冕之王

校对：金鱼   槿妍

萨伊

一个小兵带着红色的头绳衣，肯定有故事的。
比如说，是他当兵时母亲给他未来的媳妇织的。
不要一开始就说要卖，而是给你姑姑看了一眼又藏起来；你姑姑想买，他说他是家中独苗，这个头绳衣是家族后继有人的希望，不能随便卖。
但战争残酷，你姑姑听说，这一仗，他们连里死了一半，他忽然来找你姑妈，问你姑妈买不买，价格有点高；
再一仗，连队死了剩1/3了，他估计自己等不到那一天，所以急得催着你姑姑买，价格越来越低等等。最后如文章所说，紧急开拔，送给你姑姑了，没来得起收钱，小兵再也没有回来等等。

稍微渲染一下会更好，更能反映战争的残酷。

袁晓红

萨伊 发表于 2020-11-13 09:29
本帖最后由 萨伊 于 2020-11-13 09:34 编辑

一个小兵带着红色的头绳衣，肯定有故事的。
比如说，是他当兵时母亲给他未来的媳妇织的。
不要一开始就说要卖，而是给你姑姑看了一眼又藏起来；你姑姑想买，他说他是家中独苗，这个头绳衣是家族后继有人的希望，不能随便卖。
但战争残酷，你姑姑听说，这一仗，他们连里死了一半，他忽然来找你姑妈，问你姑妈买不买，价格有点高；
再一仗，连队死了剩1/3了，他估计自己等不到那一天，所以急得催着你姑姑买，价格越来越低等等。最后如文章所说，紧急开拔，送给你姑姑了，没来得起收钱，小兵再也没有回来等等。

稍微渲染一下会更好，更能反映战争的残酷。

嗯，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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