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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桥忆——十五 澡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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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16 07:43:16 来自: 中国江苏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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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澡堂子
               作者 袁余堂 袁晓红

     黄桥街上澡堂子不少,米巷的最高级,布巷的次之,珠巷的就不上挡次了,大石桥的就更稀疏平常了。
    园上及花子庄人家的孩子,一年到头也洗不了几回澡,只有腊月里快过年了,大人小孩会去大石桥旁泡个混堂。那里的澡堂水脏而厚,有时像极了糁儿粥,老人们说“人污水,水不污人”,孩子们黑萝卜进去,保管白萝卜出来,当然最重要的是那里价格最便宜。
    澡堂子在大石桥的东南角,门朝西,旁边门对门有两个烧饼店。澡堂子的混合味和烧饼的香味,让大石桥凭添浓浓的烟火气息和淡淡的乡愁。
     澡堂子里面有一、二、三等位子,普通位是三等,浴客来了,跑堂的用丫叉棒把客人的衣服挂到座位上面的挂钩上,座位上铺着席子,浴客们坐下脱衣服、拿毛巾、穿木拖鞋。
    通往水池的门很厚重,门后有根大木柱撑住。门一打开,一阵热热的白色雾气,夹杂着浓浓的臭味扑面而来,长长的水池用木楞子分成三格,第一格是温水,是孩子们的天地,伢儿们最喜欢学大人拖着不合脚的大木拖鞋,踢踏踢踏地往水池方向移,第二格水温稍高些,成年人泡 ,第三格温度最高,老人们喜欢在里面烫脚,那些有脚气、痒疮的人,烫得龇牙咧嘴,一脸的舒爽。
     池子外面有两张长石凳子,人们泡累了,就爬上去坐到石凳上或躺在池边透透气,一会儿再下去泡。过年前人多时,像下饺子似的,池子里白花花一片。人们把一年的污垢泡开后,就陆续出来,慢慢踱到一、二、三等座位上,搓背、修脚。
     八儿的邻居杭世昆是这里的修脚工,他人长得像张飞似的,但手艺却出奇的好。一次,程宣同的爹爹,右脚害甲沟炎,疼痛难忍。爷爷知道后说:“程家老爹,快点去大石桥浴室泡澡,找杭世昆,你就说你是袁家二老爹的朋友。他肯定手到病除。”
    程宣同和八儿陪着一瘸一拐的程家老爹,来到大石桥的澡堂子一通泡后,胡子拉茬的杭世昆来了,程家老爹将信将疑地看着五大三粗的杭世昆,杭世昆捧起程家老爹已经化脓的病脚,看了又看,嘀咕道:“指甲嵌得那么深,去看先生肯定要开刀,幸亏你来找我。”说话间,杭世昆像女人绣花似的,碎指甲直飞,嵌在肉里的指甲,被轻轻挑了出来,程宣同和八儿看呆了。过了几天,脚已经全好了的程家老爹,让程宣同拎了几包茶食送到杭世昆家。

     东口子新开了一爿杂货店,曲尺柜台,红木山架上各种货色堆得满满的,三位青年合伙创业,踌躇满志、豪气干云。尹之祥、大宇子出钱,我大伯出家俱(袁日盛的家当),小店在鞭炮声中喜气洋洋的开张了,小八儿跟着三位哥哥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
     但好景不长,日本人打过来了,杂货店被洗劫一空。三人看着一片狼藉的小店,欲哭无泪。钱一分没赚,还欠了一屁股债,祥儿哥哥长叹一声:“为什么想过上好日子就那么难!”
     “走,我们去澡堂子,洗掉身上的晦气!”
    幼小的八儿,跟着三个大哥哥,一声不吭地向布巷的澡堂子走去。
    过了大石桥,布巷头上太仓肉松店的荤腥味也吸引不了他们,往日兴隆的旧衣店、布店、饭馆也一片冷清,过王家巷及小巷再往北,来到挂了几只破灯笼,仍在惨淡经营的布巷澡堂子。
    掀开门帘,当班卖筹子的人认识祥儿,就微笑着直接把他们引进热气蒸腾的内堂。良久,四个人蜕了一层皮似的,软软的来到门厅,似乎忘记了所有的苦难,洗去了身上的晦气。谁知道卖筹子的换了个愣头青,把四个人拦下,不依不饶的要他们结账,三个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囊中羞涩的他们满脸尴尬、进退两难。八儿更是急得团团转。
     “八儿,你也来洗澡啊。”八儿转身一看是程宣同在杭州的哥哥。
    “哥哥,哥哥,祥儿哥哥他们忘记带钱了。”八儿悄悄地和程宣同的哥哥咬耳朵。
“他们的筹子我买了,你是新来的吧,连尹之祥都不认识?你家门上的对子还是他写的呢!”那卖筹子的男孩轻声嘀咕:“我又认不得他。”
三位青年羞愧难当,拱手作别,那次洗澡后,我的大伯就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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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1 08:59:1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
米巷的是不是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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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3 天

连续签到: 2 天

[LV.2]偶尔看看I

发表于 2020-11-18 13:50:1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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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16 21:23:0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苏州
尹家二奶奶的孙子,也满头白发了。父亲和他相见,二人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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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18 14:23:4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苏州

对,澡堂子就是现在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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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1 01:45:2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苏州
浓浓的人情味儿,想起儿时的油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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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21 10:26:2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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