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游花山

袁晓红 · 发表于 2021-8-26 13: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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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一度的中元节，仙去的魂魄于今日回来过节了。
天还没亮，我连打十多个喷嚏，我起来用盐水洗鼻子，清理鼻腔。心里在想：今年咋那么早就回来了？
于是，我洗漱更衣，来到水榭的佛龛前，请了三炷香。清烟袅袅，离去的人其实并未走远，我知道有这么个地方：那里有山有水，有亭台楼阁，有文人雅士、有芸芸众生，人们安静而惬意的生活着，没有欺诈、没有杀戮、没有权钱交易、没有恶毒、没有疫情……夜深人静时，我的额前经常会出现各种各样令我心驰神往仙境般的画面。
苏州有座花山，山顶有个莲花峰，翻过去就到天池山了。上次去爬花山，还是三十九年前，年轻气盛的我们并不知道，三十七年后，我们就阴阳相隔，无处话凄凉。
今日携友再游花山，不知能否嗅到青春的气息？觅得那无处安放的灵魂？
来游客中心购票时，售票员认真而惊恐地查看每个人的苏康码和行程码，然后朝我们吐露她的恐惧：
”今天早上出大事了，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游客，从花山往莲花峰爬，到亭子那里心脏病发作，死了！唉，才三十多岁，是无锡人。”
我们听后，一惊，我说：
   “今天是鬼节，难道阎罗王来收人了？”
进得山门，拾级而上，山幽谷翠、怪石嶙峋。难得的是有泉水依山石而下，水流淙淙，叮咚叮咚，像山中仙女展开了歌喉。我们贪婪地猛吸这天然氧吧里带着甜味的的天地之气，融入这桃花源般的山林之中。
沿途的奇石上，各种各样的摩崖石刻令人目不暇接：一块大石头被几块石头包围着，像大张的口中含了块巨石，上书“吞石”，游客到那里，都不自觉的大张其口。
   再往上走，每走几步，总有些石刻让你驻足，一块长得像菩萨面孔竖着的石头上，写了三个字“菩萨面”，脚下一块青石板上刻着“布袋”，
“嗨，布袋和尚云游到此了！”突然间，我觉得那些石头活了，古代人、现代人、僧人、道士、仙人、活人、飘逸的魂魄、溪流中的荷花灯……大家齐聚在这里，各就各位，互不打扰，又互相关注。
今天是道教的中元节，也是佛教的盂兰盆节，人们在这个节日里，祭祖先、祀亡魂、抚未亡人。前面的石头上现出“盂关”二字，我知道，山中的顽石被点化得有了灵气，它也知道今天是谁的节日。
   虽是初秋，暑气并未散尽，我们汗如雨下，幸亏带了条擦汗的毛巾。“花山鸟道”上，游客并未因疫情而减了登山的兴致，也没有因早晨的那个悲惨的变故而却步。走累了，前面山坡上一块像矮凳一样的石头上，刻着“且坐坐”。
   休息片刻，继续前行。
“快看，石床！”
一块大石板端坐在一块平地上，像是仙人在此搁了一张睡榻，榻沿刻着两个绿色的大字“石床”，今晚，吕纯阳说不定来此仰卧，听风、听泉，点“石床”为舟，飞蓬莱仙岛……不远处的一块小石上分明在提醒我们，这里是“古人居”住的地方。
来到一个三岔路口，路旁竖着三个指示牌，一个指向莲花峰，一个指向洞天福地，还有一个指向支公洞。
“莲花峰就别去了，那个亭子有点瘆人。”
“走，去支公洞。”
支公是东晋高僧支遁，传说曾在花山参禅悟道，研习佛法要义，是般若六大家之一，主要宣传“色即是空”。
   沿着路标方向，走到一堆长满青苔的乱石前，其间不知名的树木从石缝间获得一席之地，使劲儿往上长，挤向能见到阳光的高处，再往前走，一阵氤氲之气，悄悄地浸润我的全身，暑气亦悄然离去，一转眼，同伴不见了，我惊呼着，四处寻觅，蓦然回首，哈，穿过一个小山洞，山石间的石凳上，合掌坐着的是谁？支遁？还是……我又恍惚了：讲经台上，一位高僧正在此传经布道，台下的僧众和游荡着的亡魂都听得如痴如醉了……
唉，回家吧，今晚我要把家中的灯点亮。我知道，你是个爱家的人。
晓红2021.8.22中元节于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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