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多肉

袁晓红 · 发表于 2021-10-2 19: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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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逛皮市街，那里有苏州的花鸟市场，花鸟鱼虫、奇石文玩应有尽有。
   今日得闲我和小兰坐三轮车转到史家巷、皮市街口。几年前，这里曾有一个网红摊头，名叫潘玉麟糖粥，老夫妻俩已经很老了，我估计不出他们的年龄，每日下午三点左右出摊，卖完回家。常见食客们认真地排老长的队，耐心等那一碗甜津津的美味。我曾兴致盎然地排着拐弯的队，站着吃过一次糖粥，暗红的赤豆糯米粥和白色有韧劲的小圆子，直到现在我还恋着它们。
   现在这里已不见往日的闹猛，老夫妻俩的身影只能留存于记忆深处。
   今天的主题是买多肉，两年前在湾区的女儿家，看她的小园子里种了好多多肉植物，使劲儿疯长，加州的阳光充足、雨水少，不冷不热温度适宜，肉肉们顾盼自如的展示自己的魅力，看得我心痒痒的。从那时起，我的心里就埋下一颗希望的种子：回去后，一定也种些肉肉，必须多种多样，必须搔首弄姿。
市场内两家专卖多肉的门面紧挨着，门口的花架和塑料花格里摆满了各色多肉植物，一个个丰腴俏丽，又不失高贵风范。左边的女店主弯着两只月牙儿似的眼睛，笑着迎上来。她四十出头，身材高挑、皮肤白晰，浓密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扎了一把，黄色格子衬衫和牛仔裤把她凹凸有致的少妇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
她看我们对多肉并不十分了解，就耐心地对我们进行养植多肉的启蒙教育：
   “多肉喜旱不喜湿，半个月左右浇一次透水，平时只用小喷壶喷点雾就可以了。还有，多肉生长分生长期和休眠期，花盆和花的配置也是有讲究的……”
   “等等、等等，一次少讲点，讲多了消化不了！”
我们都大笑起来。于是，我开始挑盆，她帮我选花。
“对了，门口那个潘玉麟糖粥怎么没有了？”
“他们早就不卖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去年，听人说他们搬到史家巷去卖了，但我没找到。”
   女人拿来一盆多肉，叶子厚而宽，一片一片的铺开来，令人看着它便有了食欲。果然她说这个叫“饺子皮”，我被这通俗易懂的花名，逗乐了：
“这盆要了！”
女人又捧来一小盆给我看：
“你看见没？这肉肉上面长了好多眼睫毛，这盆就叫眼睫毛。”
我戴上眼镜，仔细一看，真的！那一朵绿中带红的肉肉上，长了一根一根黑色的毛，让我想起外孙眼睛上那一排弯弯的睫毛。
“这盆必须有！”
小兰和少妇互加了微信，我一看微信名：袁M。呵，和我同姓！我们之间似乎系上了一根情感的纽带，互相不当外人了。
女人说：
“这爿店是我父母的，两位老人守着这个店二三十年了，父亲四十多岁时，肾脏出了问题，因为身体排异，不能换肾，每周必须去做血透，父亲去医院都是我陪他去。”
我听后恻然，问道：
“那你自己也有小家庭了吧？”
“当然，孩子上学也要接送的。”
“你有兄弟姐妹吗？”
“你知道的，我们这拨人都是独生子女。”女人边给花装盆，边和我聊着她的生活。女人坐在矮凳上，精心地挑选制作她的作品，背微弯着，刘海湿湿的贴在额头上，看得出生活的担子让她不堪重负。
我沉思片刻，一下子买了好多盆。我说：
“过些天我八十多岁的老父老母要来苏州了，让他们和我一起陪着肉肉们成长吧。”
回程，路过史家巷，小巷深处，觅糖粥老人不得，也许两位老人正和子女们一起颐养天年？也许他们也是独生子女的父母？
几日后，我又去皮市街，铺子里一位老妇正在刮芋艿，不见少妇，也许她去医院陪父亲做血透了。
晓红于润园 202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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