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懋斋与泰兴牌坊横匾《气壮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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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士堂前牌坊   南侧的横匾《气壮山河》  王颖铭提供图片
　　上世纪五十年代，茅懋斋先生为泰兴文庙前牌坊题书《气壮山河》。
　　这几天泰兴最大新闻，是文庙的牌坊倒了。支撑的木柱腐朽，在大风大雨的侵袭之下，它倒了。
　　文庙前的牌坊，是县城的第一文化标志。
　　孔夫子是中国儒学的代表人物，文庙，就是夫子庙。山东曲阜，有三孔：孔府、孔庙、孔林。孔庙和孔林决然不可置于同一处。孔林，墓地也。
　　1949年以后，泰兴的孔庙变成了烈士堂。大殿的前面，安置着两个烈士之墓。庙宇和墓地是两个截然迥异的地标。文庙变成了烈士墓地，对照中国的文化理念和传统的风水观念，这是顺还是逆？
　　泰兴中学80届校友王颖铭发来牌坊南侧的清晰图片，拍摄时间是1957年，横匾上有《气壮山河》四个大字。那个时代没有知识产权，横匾没有书写人的落款。
　　看这图片，我断言《气壮山河》四个大字是茅懋斋先生所书。
　　断言的依据：一是茅懋斋老先生自己亲口所言（可惜那时没有录音机）；二是茅懋斋先生的书法风貌和此牌匾一致。
　　我是伴随着牌坊长大的。去泰中上学，每天从牌坊前走过；插队东乡，吃力地挑着分到的粮草从牌坊前走过；后来在泰中教书十年，依然从牌坊前走过。
　　我在泰兴中学上初二的时候，文歌风波开始，学校停课而辍学。无事可做，成了闲游一族。那时隔壁仁源生药店的收银员茅懋斋老先生，时而在柜台里面的桌子上写毛笔字，我是旁边热心的小观众。
　　那时，县城所名称。仁源生药店对面大义桥发厕所上面有红漆的“男厕所”三字，这就是泰兴书家茅懋斋先生所书。厕所归清管所管理，把茅懋斋写的字，用白铁皮镂空，然后用喷雾器喷红漆，于是老先生写的“男厕所女厕所”字样遍布泰兴县城。
　　茅老先生的书法，颇有资历和身份，泰兴县人民政府的招牌是他所写，烈士堂大殿的横匾“浩气长存”是他所写。前面两座烈士墓（张鹏举、叶梯青）的碑石是他所写。

　　书于1949年

　　茅懋斋所书碑石

　　仁源生药店的柜台老高，我这个小孩跪坐在柜台外面高高的长木凳上，看茅懋斋老先生写着毛笔字。一次茅老先生说：“我写字啊，上到气壮山河，下到男女厕所”。泰兴的方言有不少古韵，“河”与“所”，与古韵押韵而顺口。县城文化标志“气壮山河”是我所写，现在“男女厕所”也要我写啊。我虽是小孩，知道他的意思，让我写男女厕所的牌子成何体统。
　　那是文哥非常时期，清管所让他书写“男厕所”“女厕所”，他岂敢不写？至于丢了书家的身份和面子，那时的氛围所不能顾及。
　　当时我想，烈士堂大殿里面的横匾是“浩气长存”，都有一个“气”字，那里是县城清明节重要瞻仰之处。我以为茅老说的《气壮山河》，指的烈士堂大殿的牌匾。他可能图了顺口，说出“上到气壮山河，下到男女厕所”的话语。
　　今天看此图片，我发现我原先的理解是错误的。
　　茅懋斋老先生所言“气壮山河”，应该是这座牌坊南面他所写的《气壮山河》横匾。图片上的字，和我们平日见到他的书法风貌如出一辄。
　　我家隔壁漆匠店刘家大佬喜是县城做招牌的唯此一家，那时各级政府的招牌，都是茅懋斋所书，尤其是文哥时期，各个单位更换招牌，政府变成了革命委员会。我那时见到茅懋斋书写的招牌数不胜数。
　　由此图片看出，此横匾写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对茅懋斋老先生的书法风貌极其熟悉，因此判断《气壮山河》绝对是茅懋斋书写无疑。
　　那个年代，批判封资修，提倡大公无私，就连报纸刊物的文字稿费也是一概取消，书法稿酬更是免谈。所以茅懋斋老先生为许多单位书写了招牌，分文无收！

　　茅懋斋

　　人才是为了用的。那个年代，没有打字机，没有电脑打字。许多证书奖状告示等等，都是毛笔书写。茅懋斋先生作为泰兴书法的第一支笔，县政府应该聘用他为政府文书。这一首漂亮毛笔字，只会为泰兴县政府长了面子，为泰兴人长了面子。遗憾的是，茅懋斋先生只是鼓楼南街仁源生药店的一个普通收银员而已。
　　大才而无用，也是泰兴一景。

来源：陈仲明随笔和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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