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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生小说《扶贫指标》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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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3 10:52:02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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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桥作家何雨生的新作《扶贫指标》在《星火》杂志发表之后,受到读者广泛关注,被2007年《特别文摘》予以转载。《扶贫指标》讲述了一个贫困农村出售所谓扶贫指标的故事,乡土质朴,趣味横生。语言风格是典型的泰兴“普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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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3 14:56: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扶贫指标

扶贫指标
何雨生

  桑木桥村党支部书记兼村长伯喜去乡里开了一下午的会,回来后没等吃过夜饭就急吼吼地把村委们都吆来开会。村委连伯喜本人在内不过五条人,村里有个五寿逢人叫姐夫,大伙儿便也跟着傻子把他们五个姐夫排了座次:伯喜跟副书记兼经联社主任狗财是大姐夫和二姐夫;三姐夫治保委员丁四儿,丁四儿不姓丁,他姓张,大名叫张仁福,丁四儿是他的小名,不过村里有不少痴眼目瞪的人嘴一张还是喊成了丁主任;计生委员白麻子,她是个小寡妇,但这次也跟着沾光做了回四姐夫;还有就是五姐夫毛矮子,村里的会计,毛矮子本人并不矮,但因为他老子是个矮子,挑个豆腐担子还得踮着脚走呢,所以叫他矮子也不算太冤枉;至于他爹为什么那么点儿却养了个这么高个儿的一个儿子,那不简直成了芝麻下绿豆么?分明姐夫死了小姨子哭,中间必定有个纰漏曲,这里我们就不作细究了。
  人不曾来的时辰,村长伯喜火上堂屋似地在喇叭里鬼吵鬼喊,一旦人来齐了,他老人家又拿三做四地盘坐在藤椅上只管抽他的水烟袋,他一手拿了根黄裱纸搓成的纸媒子,一手执水烟袋,“佛笃”一声吹旺火星,“呼呼呼”一顿猛抽,两条青龙便从他的鼻孔里蜿蜒而出,云蒸霞蔚一般盘旋缭绕,老半天才“噗”的一下吹去烟烬,取过茶壶来呷口茶,漱漱口,清清嗓子,而后又慢条斯理地装上一袋烟……
   好在村委们都已习惯了村长的工作作风,他们认为这就是所谓的村长派头,今天只不过是没吃夜饭么,有时候村长高兴起来还会半夜三更地把大家从被窝里拎起来,在喇叭里给大伙儿做一番当前的形势和我们的任务之类报告呢。会计毛矮子假马日鬼也喝了几年的砚墨水,他还偷了几回家里的豆腐百叶去跟在一个瞎先生后边学了几天麻衣相法,所以在村里也算是极有学问的了;据他讲但凡大人物大都天生异秉,与众不同,伯喜村长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凡人,譬如他不爱抽纸烟专门抽水烟,譬如他爱吃猪头肉特别爱吃猪嘴疙子,能吃几个猪的嘴疙子,譬如他接电话,右手拿着话筒偏偏又侧着身子挪到左耳朵上去听,再譬如他的上人,也就是他的老爹整整活了八十九岁,只差三天就是整九十,比清朝最后一位皇帝宣统帝活的年代还长,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寿限还大哩,假如不是差了这么三天,伯喜村长甚至还可以当皇帝呢!
  村委会的几个姐夫正就四姐夫白麻子跟村里另一个小寡妇黑麻子哪个奶子更大哪个屁股更翘等问题纠缠不清在扯麻筋时,伯喜已过足了烟瘾,搁下水烟袋,咳了咳,开腔道:“王瞎子(乡长)嚼了一个下午的舌头,水都没喝一滴,狗日的,那张嘴简直像是铁皮做的……” 说到这里伯喜故意咂咂嘴,顿了顿,以便大家有时间咀嚼消化他的话,果然几双眼睛一刹时都立正稍息向他看齐了,伯喜很满意自己这引子开得不错,这才正儿八经往正题上靠,“说实话,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我也没听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直到散会他把我拉到一旁说上边要到咱们村来扶贫……”
  “扶贫?怎样扶贫?发多少钱?”狗财来精神了,率先发问道。
  接下来本该轮到三姐夫发话,但丁四儿是个稳妥人,谦虚地摇摇手,示意四姐夫白麻子先说。其实白麻子刚才已经提前晓得了这事,但仍要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叫道:“啊,扶贫好啊扶贫好,我也要扶扶贫。”
  毛矮子的氙气这两天又犯了,苦着脸,一只手老是不自觉地就往裤裆里揣,仿佛那儿藏着个什么宝贝似的。伯喜皱了皱眉头,“矮子,大伙儿在开会,你老是把个爪子伸那儿干嘛呢?”大伙儿都笑了,毛矮子没笑,只是面皮动了动,也皱着眉头说:“村长,让我算算。”伯喜气乐了,“哎,人家军师是掐指一算,计上心来,你这狗头军师会掐什么,掐卵一算啊?”大伙儿又笑了,只有毛矮子还是那副心思累累的表情,“嘿嘿,一样一样嘛……”
  伯喜又咳了咳,正色道:“具体哪个单位来扶,怎样扶,王瞎子自己也不晓得,但现在我要说的是,我认为这次扶贫不能简单的一扶就拉倒,而且这个贫困户也不是哪个想当就能当的……三十年风水轮流转,现在这贫困户也吃香,妈的,这穷也能生出穷蛋来了,所以乡里说了哪个要想当这个贫困户也可以,拿钱来证明,想要被扶贫就得花三百块钱先来买一个扶贫指标,这样叫有投入才能有回报,不然哪来现成的落地果子吃……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是市场经济了,你就是捉个小鸡你还得准备好一把米呢不是!”
  听到要花钱买扶贫指标,大家的眼神又黯淡了,连白麻子也愣了下,刚才伯喜并没告诉她什么扶贫指标还要花钱买,有钱还当什么贫困户呢?!“啊,怎么还要钱啊?”毛矮子也忘了掐什么一算,将爪子也抽了出来,一转眼不知怎的却又跑到了他的鼻子上。伯喜扫了一眼,骂道:“你们啊,狗日的也就这点出息,怎么就不知道拿小钱博大钱这个道理呢?你们买过彩票吗,这买扶贫指标跟买彩票一个道理,不就三百吗,你买个扶贫指标,等扶贫款下来弄好了一下子就变成三千还是三万也说不定啊!”
  不等大家完全把精神吃深吃透,伯喜大手一挥,“事情就这么个事情,情况呢也就这么个情况,我看就这样定了,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把咱们村的住户排排队,过过网,看看有几个拿得出钱来买指标的,我们要争取把我们村该买的户全一网打尽,千万不可放过任何一个阶级敌人。”
  毛矮子插话道:“村长说的是,我同意村长的话,买鸡还要把米呢……依我看咱们村有个人肯定首先得买——土块!他家儿子土豆在建筑站出了事还是村长你同去结事的呢,一家伙赔了八万八,狗日的还不发死了,他有钱,他大款,几辈子也花不完……”
  狗财也活络起来,“我也听村长的,我也买一个,正巧村里还差我三百块钱工资!”
  丁四儿自然不肯吃亏,忙说:“我买两个我买两个,刚好我家昨天刚卖了几个猪子。”
  伯喜不满道:“唉,你们村干部也要有点觉悟好不好?你们心里应该先想着群众,要先照顾群众,等群众买了你们才能买,而且一个人只准买一份。”  
  桑木桥村的人都认为五寿是个傻子,逢人就叫姐夫,但要按照会计毛矮子的那套麻衣相法来看,这狗日的非但不是个傻子,甚至还可以算得上个半大不小的天才呢!
  譬如他明明连个姐姐的毫毛也没半根,却一本正经地喊这个姐夫叫那个姐夫,被叫的人觉得走了桃花运,他也跟着人家心花怒放,连伯喜都忍不住笑骂道:“狗日的,还真幽默!”譬如村里人逗他:“五寿,回家叫你爹也给你买个扶贫指标,买了就能给你带回个老婆,染的不是红头发就是黄头发,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弄得好还能来上两句英格力西,好不好?”哪知五寿歪着头想了半天,却出人意料地说道:“英格力西有啥稀奇,我要骑村长的摩托车!”那人吓了一跳,呸了五寿一脸的唾沫星子,“呸呸,傻子,我看你是孙猴子扛芭蕉扇——小不下来喽,村长的摩托车也是哪个都有福气骑的么?”
  村长伯喜是有一辆摩托车,那上面装着个警报器,一发动起来便“呜哇呜哇”地怪叫,几里外都晓得村长干什么去了。桑木桥村出门全靠一座木头浮桥,伯喜村长想要出去还得绕道二十几里,从渡口村那儿的一座大石桥上走,但村长根本不在乎路远近,他说这么点路还不够我摩托车放个屁的工夫,嗐。
  那些天,桑木桥村像过节一般热闹,村里人见面不问“吃了么?”都问:“哎,哎,你家买了吗?”“噢,买了买了!”“我也买咯!”他们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什么梦想,有些想想可能还能实现,有些可能一辈子最多只能想想而已,但这次买了扶贫指标就好咯,村长不说了吗,所有的梦想只要敢想就能实现,想什么有什么,一锹就能挖出个金娃娃,扶贫指标,想买就买,实在没钱借钱也要买,耶!
  于是桑木桥的姐夫们每天都围坐在村部门前的那棵大白果树下展开热烈的讨论以及思绪横飞的憧憬,谁也没有想到牛奶和面包就这样有了,共产主义这么快就要来到了,英特纳雄耐尔马上就能实现咯!那棵大白果树有人说树龄有一千年了,也有人说没得一千怕也有八百,而且居然是雌雄同株,一半是公的,春天花粉四散,方圆几十里的母树都是他的妃子,一半却又是母的,秋天硕果累累,儿孙满堂,假如说伯喜是桑木桥村的皇帝,这棵大白果树毫无疑问便是这一带所有树中的国王,不但妻妾成群,而且百子千孙,而今却也似被树下的子民点化一般,一片片叶子化为一页页飞来飞去的黄金叶,在人们眼前翩翩起舞,金光闪闪。
  而那边五寿的摩托车技艺如今也是越来越高,他不但能在口头上将摩托车启动、加油门、刹车、拐弯的声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就连那“呜哇呜哇”的怪叫现在也是驾轻就熟,狗日的成天开着他臆想中的摩托车在村里呼啸来去,以至于村里人现在都分不清哪个是村长的真摩托车,哪个又是傻子五寿的假摩托车咯。
  桑木桥村集体沉浸在梦想的光辉下,除了一部分实在拿不出钱的人家外,五姐夫毛矮子跟四姐夫白麻子也没跟着买扶贫指标。毛矮子不买因为他是会计,所有的指标都要从他手上进出,俗语说得好经手的不穷,他是根本就用不着买;白麻子不买是她不愿意买,凭她跟村长俩人的关系,她相信村长伯喜的摩托车一定会在一个夜深无人的晚上悄悄停靠到自己的门前,带着一份扶贫指标向她走来…… .
  然而一连几天门前并没响起她熟悉的停车声,白麻子仿佛下楼梯时一脚踏了个空,顿时变得心慌意乱起来:村里除了她白麻子还有黑麻子黄麻子,她们也是小寡妇,她们也有大奶子和翘屁股,只要村长手一招,她们便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去,踊跃投进村长的怀抱。
  白麻子家有一只芦花老母鸡,还是白麻子从娘家带过来的,类似于古时的陪房丫头的角色,白麻子一有空就会精心地给它喂食喂水。这几天白麻子魂不守舍,根本没心思料理这娘家人,芦花鸡不识时务地打了几个蛋鸣,想借此引起主人的注意,提醒她对自己的关照。没料到白麻子心头正火,一竿子搠过去,“瘟鸡,吵什么吵,生龙蛋了么?”芦花鸡忙缩头鼠窜,恰逢伯喜的摩托从这经过,“呜哇呜哇”吓了它一跳,芦花一腔怨恨顿时找到了发泄对象,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就啄,直啄得车身“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啄了半天没成果,一拍翅膀,“噗”的一下屙了一摊稀屎在车座上。
  伯喜在一旁笑着对白麻子说:“这狗日的,惹鸡疯呢!”说着一只手却也像惹鸡疯似的扑进白麻子怀里,伯喜跟白麻子是老相识了,那手跟麻子的两个大奶子也不陌生,很快彼此便打得火热。白麻子这些时有情绪,便放话说有人要给她介绍对象了,那奶子便也跟着矜持起来,拿起了架子。伯喜道:“乖乖,我给你们带了扶贫指标哩!”白麻子胸前的两个大家伙仿佛听到咒语一般,立刻蹦着跳着争先恐后地往村长手上挤去。伯喜摸着摸着,突发奇想,他要一手擒住两个奶子;无奈他的手太小,而奶子又太大,想一举两得将它俩都拿下着实困难;村长一生气,两只手都伸了过去,顿时在白麻子胸前掀起一阵滔天巨浪,这才将这两个野兔般活泛的小东西都老实地攥进手心。
  伯喜自豪地大笑道:“狗日的,还顽强!”
  县交通局今年的扶贫点是县东北角上的桑木桥村,一开始拨了五万块钱专项经费,局务会以后定了是六万;但交通局一把手是个好人,扶贫报告送给他签字时,刚好他那天喝高了,局长喝高了便爱唱传统样板戏,他唱了《沙家浜》“智斗”,再唱《红灯记》“我家的表叔数不清”,又唱杨志荣智取威虎山“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唱着唱着,忽然眼泪汪汪地拍着肚皮感叹道:“我们这顿饭吃的啊,够老区人民一家人生活一年的了!呃,真是腐败呀!”局长就戴上老花眼镜仔仔细细地翻阅起扶贫报告,当看到桑木桥村至今连个像样的桥也没有,一村老少就靠着一座木头浮桥交通,他一下子动了感情,不行不行,五六万块钱够治什么事,扶贫也不能就这样一扶了之,这次一定要为老区人民做点实实在在的大好事,绝对不能这样浮皮蹭痒地走走过场。结果局长自己掏了两千块活钱,整个交通局也闻风而动,在本系统内搞了一次“交通局心系老区人民”的献爱心活动,全局上下踊跃捐款,前后一共筹集了八万三千六百二十九块钱,局里也追加投资了六万,凑了二十万给桑木桥村修了一座长二十五米宽六米的水泥大桥。
  这边桑木桥村委会的五个姐夫都不同程度地傻了眼,特别是白麻子,她感觉弄到最后原来自己只是收了张白条,被伯喜这个狗日的村长狠狠忽悠了一把,好不容易熬住没在当场发作,一到家就翻箱倒柜地扒出了一条长长的阔布带子,将自己两个惹事的大奶子狠狠地勒了一道又一道,一边勒一边发狠道:“我叫你们发骚,我叫你们轻骨头,呸,不要脸的两个小贱人!”随后她索性假戏真做,让娘家嫂子给她到上次回绝了的那家去走走,伺机再提提那事。
  狗财也骂道:“就这些狗日的事多,我们跑了几十年上百年的浮桥咯,也没见哪个大的细的跌下去,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毛矮子暗暗庆幸自己没出真金白银来买指标,但他看狗财和丁四儿一个脸上被不知什么动物挠了几路血印,一个却也像他成天捧住裤裆苦巴皱脸地哼哼,毛矮子也不敢太过得意。又见伯喜也灰溜溜地从白麻子家出来,头上身上又是鸡毛又是鸡屎的,毛矮子那手又不自觉地揣进了裤裆里,也许真是掐什么卵一算,毛矮子突然从一本书上找到了灵感,那书是他二小子撂家里的,这狗日的成天做梦想当什么作家,被毛矮子胖揍了一顿才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出门打工去了,他的书也被毛矮子悉数没收,烧锅的烧锅,擦屁股的擦屁股,有几本书里尽是些稀奇古怪的新闻故事,毛矮子暂时没对它们下毒手,撂在铺上,没事就翻翻,消遣消遣。
  让毛矮子顿悟的是一条卖月亮的新闻,说国外有人成立月球大使馆拍卖月亮,一平方几百几百美元。毛矮子说,妈妈的,外国人连月亮都敢卖,咱们的大桥就不能卖吗?伯喜对这天才的主意也是兴奋不已,是啊是啊,自己这个村长怎么就没想到这条呢?于是村委会经过紧急磋商,并最终形成决议,将大桥按照买扶贫指标的人数进行切割划分,大桥共一百五十个平方,买指标的人一百五十个,刚好也一人一个平方。听毛矮子说那月亮一平方几百美元,算成人民币好几千块呢。伯喜大度地说算了算了,咱们也不是卖月亮,吃点亏就吃点亏吧,虽然加入WTO了,但乡里乡亲的,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班人,不过要把其中的道理跟村民们说说清楚,咱们吃亏要吃在明处,不能出了灯油钱坐在暗底下……毛矮子拿着村长的金皮令箭,找了瓶墨汁,在桥面上横画竖描,很快便给各家划出了各自的地盘。
  说实话村里人对这样的结果并没表现得像白麻子那样冲动和失望,他们第一次有了水泥桥,而且这桥还有一块那么大的地方是完全属于自家的,白天家里的粮食晒晒太阳,晚上一家老小坐在那里晒晒月亮,想着毛矮子说这月亮有可能已是外国人花钱买下的,如今自己竟免费在这享受着别人家的月亮,他们心里竟有着一种沾了别人便宜的窃喜;平日里闲谈的场所也从大白果树下转移到大桥上,有时家里来了客人也热情相邀道:“走噢,上大桥去玩玩!”河风一阵阵袭来,桥上乘凉的桑木桥人从心底里感激村长伯喜,他们说要不是村长可能这辈子他们也不会享受到这么凉爽的风啊!
  一段时间后,新的问题也接踵而至:一是有人在乘凉时没月亮的便宜沾就占人便宜,据毛矮子不完全统计,其中白麻子被人摸得最多,计有被摸奶子跟屁股数十次,另有旁的什么黑麻子黄麻子以及不白不黑不黄也不麻的也被摸屁股奶子若干若干次,但摸白麻子奶子的人又纷纷抱怨自己吃了亏,说并没多少实质内容被摸到,自己也是枉为好人担了个赖名誉等等。一时之间,摸的人以及被摸的都很不满意,而那些没摸到或者不但没摸到反而自家婆娘却被别人摸了的更是委屈不已,无处出气时,便有人转头恨上了这座大桥。
  有个人以前做过石匠,他老婆就是在桥上乘凉被人摸了奶子,晚上回家亲热时又不小心说漏了嘴,加之虚荣心作祟,无意间又把被摸的数量和部位虚夸了好多倍。石匠冲冠一怒为红颜,提了一柄大锤,叮哩光郎将分给自己的那块桥板敲了下来,找了几个本家兄弟帮着抬了回去。石匠老婆嫌石匠敲得小了,硬逼着他又去拆下了几段栏杆。旁的人没石匠这等手段,于是七手八脚敲得豁里豁巴的,这样便有行人陆续从缺口处栽下河去,狗财一下子找到素材,忍不住得意扬扬地夸口道:“看看,怎么样?几百年都没人从浮桥上跌到河里,这才几天,跌下去这么多,真是割鸡巴敬菩萨——哪个也不见情。”  
  其二是傻子五寿疯了,话说有一日,五寿忽然奋不顾身地开着他那辆臆想中的摩托车向村长伯喜一头撞去,好在伯喜车速慢,吓得慌忙拨过笼头就逃,五寿兴奋不已,逢人就说,我撞死村长咯!村长伯喜被我撞死咯!村里人都吃了一惊,一会儿却见伯喜大摇大摆地开着自己那“呜哇呜哇”的摩托又回到村里,这才晓得五寿骗人。大家可怜五寿这傻子想摩托车都想疯了!再听傻子提起他又撞死村长时,便起哄道,对,对,撞死他,撞死他,撞死这个狗日的,敌人不灭亡,我们就把他撞死,让他粉身碎骨,遗臭万年!
  白麻子的姐姐不辱使命,真的给白麻子把亲提成了,而且男方也是一位村长,白麻子很快就收拾收拾把自己嫁了过去。白麻子走了,她娘家人芦花老母鸡却没跟她走,这扁毛畜牲如今也疯了,已经修炼得跟个野鸡似的以树为家,充分享受着大自然对它的恩赐。
 这天芦花鸡吃饱喝足,正在树头闭眼小憩,突然听到有“呜哇呜哇”的声音,前尘往事一下浮上心头,便决绝地从树上像个空降兵一样飞下来,去寻觅那声音。声音却是傻子五寿的杰作,他模仿正酣,突然天上掉下一只鸡,一只芦花老母鸡,疯了似地对着他就啄,五寿被啄得手忙脚乱,哇哇直叫。
  再说村长伯喜自从有了水泥桥,他的摩托车放起屁来更快了,虽然白麻子嫁了人,但伯喜很快又找了个叫黑麻子的小寡妇继承四姐夫计生委员的大位,那黑麻子面黑身上却很白,最主要的是她家没有喜欢啄人的芦花鸡,只有一条小花狗,见到伯喜忙摇摇尾巴“呜呜哇哇”地上前热烈欢迎,只恨自己不会呼喊两声口号。伯喜也不介意,拍拍小花狗的头,“哦,我懂你的意思,谢谢啊!”那天他从黑麻子家出来,刚上桥,却见五寿从一旁开着他臆想中的摩托斜刺里闯了过来,后边紧追不放的是一只芦花老母鸡。伯喜大吃一惊,无路可逃,车头一歪,正好卡到石匠敲破的桥洞里,接着又一晃,连人带车已栽下河去。
  五寿和芦花鸡呆呆地看着伯喜跟他的摩托车在河里翻了一个又一个泡泡,半天五寿才惊喜万分地叫道:“我撞死人咯!村长被我撞到河里去咯!”芦花鸡疯疯癫癫地跟在后边咯咯附和。一会儿,满世界都回荡着五寿变了调的呼喊,“我撞死人咯!我用摩托车把伯喜撞到河里去咧!”桑木桥村的人都会心地笑了,“这小舅子又想骗谁呢?别是要下雨了,狗日的作天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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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4 20:57:3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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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5 16:50: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要下雨了,狗日的作天色

呵呵呵,厉害!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7-10 11:07: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好啊,经典之作
     

签到天数: 5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2]偶尔看看I

发表于 2009-7-11 10:45:1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写得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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