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肯来! 蜗居虽小,但妻在门前也挂了两只灯笼,金黄中透着红色的光芒,平添了如许的喜庆。 大年夜下午,我去黄桥福利院接妈妈来吃团圆饭。虽说是老人家有点糊涂,还是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今天这里很多人被接走,食堂又加了菜,人少菜多,不吃白不吃。我好说歹说,母亲就是不肯走,还一个劲地说我是“呆子”。弄得楼下来接的出租车司机故意大声讲话,以提醒我等的时间也太长了。 年夜饭,就我和妻。妻不肯开电视,双目含泪,我劝,妻抽泣起来,再劝,妻说,妈妈也太惯子了,年夜饭还想为我们节约一顿。我再劝,妻说,其实我知道妈的意思,当年房产亏了我们,不好意思啊,其实何苦呢,我们从不计较的,明天正月初一,我们一起去把妈接来。 新年第一天,我们给妈带去礼物拜年,好说歹说,妈还是不肯离开福利院,再次悄悄地说:这里很多人被接走,食堂又加了菜,人少菜多,不吃白不吃。说得急了,妈竟叹气流泪了:都怪我偏心,房产给白眼狼了,如今把我送到养老院,你们倒是常来看我,给我买药舔衣,送吃送喝,毫无怨言。唉,你们就一间小屋,太小了,我去了不好住啊。白眼狼,白眼狼,唉,不见人啊! 我说,妈,不要这么说,他们遇到难处了,索要会钱的人多,他们到外面避风了,过些时,他们会把你接回家的。妈说,他们下辈子也许会来接我。白眼狼,白眼狼啊,唉!妈指着身上崭新的羽绒服,“这是晶晶这次回国给我才买的,五百八呀,好孙女啊,你养了个好女儿,天,会帮助你的。人不帮人天帮人啊!我这是报应啊!他们养的儿子,将来一定会像他们那样的忤逆!”接着掏出一叠票子,颤抖着递给我,“这是晶晶给我的钱,我不缺钱,你们拿去吧。好孙女啊!”我赶紧说,妈,这是你孙女的一片孝心,你就收着,留着急用,我们不差钱。你说得对,天,一直在帮助我们。走,到我们那边去! 但,妈就是不肯来! 写于2011-2-4正月初二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