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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三题(作者:刘鹏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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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24-2-29 10:32:17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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翱翔春天
       父母为大哥取名为鹏春,多年前的一次,我向母亲问及为大哥取名的含义。母亲告诉我,大哥是正月初七出生,是日适逢立春,取名鹏春,寄寓大哥将来鹏程万里,翱翔春天。不负父母的愿望,果然人如其名,大哥的文艺创作事业总是展示出春天般的勃勃生机。而母亲的一席话,也让得益匪浅。我在人生道路上不断感悟着“翱翔春天”四个字的含义,春风艳阳里翱翔的心灵,不断领悟崇高明净的精神境界。
  翱翔春天的梦想,在冬天就开始放飞了。向往在冰雪中上路,理想在冻土中孕育。痴痴地看着梅花斗过风霜斗过雨雪,呵出热气时读出雪莱的那一句著名诗句: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贫穷也罢,困苦也罢,浅薄者的嘲笑也罢,伪贵族的冷眼也罢,只相信天空浩荡,四时轮回,既然冷风吹开了窗户,我只是比别人多享受了一番冰雪考验,比别人提早接到了梅花发出的一路同行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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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翱翔春天的日子,把脚印印满蓝天上的白云。繁花似锦,景色宜人,享受春天的时候,每一棵树都是心灵驿站;聆听春天的时候,每一朵花都不能让灵魂迷失。“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正在青春年华,就应该去奋斗、拼博,不要让它悄悄逝去;走上春天的舞台,就应该将自己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遇到暗色包围,就应该耳聪目明,在心中点燃一盏穿透黑暗的明灯。春天的奋斗,让每一个春夜都变成良宵,让每一片彩云都放成风筝。
  翱翔春天的日子,收藏春天的记忆。情景交融,借景抒怀。从古到今多少文人雅士的诗篇华章就是春天的收藏。春天听到了太多的赞美,包括夸张的恭维,美丽的谎言。其实,赞美春天,不应该只是一种欣赏和感叹,更应该是一种拥抱和亲吻。用心灵之手采撷春天的意境融为心境,用心灵之桨劈开幻想,驱走烦恼,揽一片春水注入胸怀,让生命之舟划向春天的豁然天朗。
  翱翔春天的日子,心灵以翅膀为家。俯看人间世象,寻找朋友和知音,远离恶行和小人。心灵纯正的人,心地坦荡,博大而宽广;心机伪巧的人,心胸狭窄,偏见而浅薄;心思恍惚的人,六神无主,胆怯而迷茫;心理阴暗的人,心术不正,害人终害己。科学探秘发现,百分之五十的癌症病人是被“癌症”两个字吓死的,那是因为心灵的大厦为之倾覆;老年专家证明,多数人在退出工作岗位后,人体肌能的老年化进程加快,那是因为人一旦无所事事,心态老化成为必然;反腐败现状分析提醒,“五九”现象值得关注,那是因为心灵的严重失衡所致;舞台笑星总结,让人笑口常开的秘诀,就在于把生活中的磕磕碰碰,人生的酸甜苦辣付之笑谈……人,不分你我,只要心丝编出红丝带,才能够留住春天;人,无论老少,胸襟拓出一片碧空,人人都可以翱翔春天。
  翱翔的日子,我们会发现,我们离幸福很近。
母亲的烟缘
  头一回看见母亲抽烟,是在四十八年前。
  那天,母亲把我叫到身边,掏给我二角钱,让我去买两支“黄桥”牌香烟。现在的年轻人,全然不知黄桥曾经有过烟厂,还生产过香烟。烟厂的前身是“老宝成”烟店,前店后厂,出品的烟丝名气很大。生产香烟是公私合营以后的事,只有“黄桥”、“东进”两个牌子,决不亚于“云烟”、“贵烟”刚上市时的那种品质。香烟买回来,母亲当即抽了一支,一支留给了父亲。清晰记得,烟刚一燃着,火头不停地闪动,烟灰悄悄地变长,满屋子的香味。母亲吸进的那头一口,是连口水咽下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吐出淡淡的青烟;紧接着又吸一口,张口之间,烟团翻滚欲出……母亲陶醉着,我也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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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从小便接受了烟草的熏陶。外婆家开着“天顺昌”肉铺,几个舅舅姨妈都会抽烟。母亲从小聪明伶俐,处处得宠且又有点任性,偏偏喜欢为外公外婆往水烟筒上装烟球,一边装一边数着,少了则不肯罢休。外公外婆常常是笑得呛出眼泪来,偶尔逗母亲吸上一口取乐,日子长了慢慢就有了滋味。母亲出嫁时,外公特意备了一对水烟筒作为陪嫁,一只是白铜镂空雕花的,一只是黄铜银链的。白铜的那只,是那年遭遇“金圆券风潮”,家里开的碗店倒闭,春哥又刚出生不久,母亲咬咬牙卖掉的,因是等钱用只卖了三块钱;黄铜的那只,是凯哥出生后家境窘困,母亲用浣杖将水烟筒捶扁了,藏在洗尿布的木提桶底下去收购站作废铜卖的。那是怕人笑话。我想,母亲卖了水烟筒,一定是戒了烟的。
  我有点猜想不透,那年月家里很穷,母亲花一分钱总会皱着眉头算计,竟然舍得掏二角钱买两支烟。那天晚上,母亲为父亲点上那支烟,俩人谈得很晚,母亲作出一个很大的决定:上街去摆烟摊。凭我当时的年龄,千万不会想到,点燃那香烟的,原来是母亲心中希望的火种,燃烧了二十年,直到我们长大成人。
  从小享福的母亲在街头摆了烟摊。父亲也许是想弥补一点对母亲的愧欠,到收购站的废铜堆里寻觅配件,拼凑了一只水烟筒,擦得光亮如新。母亲白天守摊子只舍得用旱烟袋抽烟,回到家便是用水烟筒了,那“咕咕”的声音至今还在我耳边。母亲说,烟经水一过滤,尼古丁就变少了,抽起来爽口。如果半夜醒来,还听见那“咕咕”的声音,那就是家中有了什么疑难的事。那时我们三个弟弟还小,多半是关系春哥的事。“文革”开始后的那天夜里,“咕咕”的声音时断时续。天刚蒙蒙亮,母亲把我叫醒,让我去县城中学,一定要把参加“绝食斗争”的春哥拽回来。我徒步四十余里去了县城,回来时已是傍晚。就在离家不远的花园桥边,春哥晕倒了。春哥下放插队仅七十一天就去了上海当兵,不久珍宝岛发生边境冲突,母亲成天守着收音机关注新闻,只要有了“打死打伤”的报道,准是那“咕咕”的声音伴随着母亲的长吁短叹,通宵达旦。难怪母亲从来没有为染上烟瘾后悔过,它伴着母亲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用不着揩抹溢出的眼泪,烟云、愁思和着泪水一起向肚里咽。
  待到兄弟几个都成了家,母亲也告别了街头的风霜岁月,缠绕在心头的烟云愁思慢慢散去,相依为伴的只有父亲和那只水烟筒了。只要一捧起水烟筒,母亲就会抚今追昔,数落着人生的酸甜苦辣。白天,那“咕咕”的声音应和着母亲的唠唠叨叨,驱除了父亲的寂寞。到了晚上,那弥散的烟雾呛得气喘的父亲不得入眠。其实母亲还克制着,只是少抽一两口过点瘾罢了,偏还要逗一逗父亲:“嫁给你,是你害我受苦,现在轮到我害你受罪了”。那年夏天,大孙女小滢回家过暑假。还真有点隔代遗传,她也喜欢为母亲装烟球,呛得热泪盈眶时,母亲乐着想起在外公外婆身边时的童年。后来,小滢在自己的婚礼上讲述了这个远去的故事,让我们兄弟几个泪花盈盈。唯有逢年过节,母亲是不捧水烟筒的。母亲自有恰当的理由:“咕咕”的声音不就像“苦苦”的声音么?节日要图个吉利的。兄弟几个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都懂得听话听音,会向母亲孝敬点香烟,唯有德弟只是耍个皮脸。那年正月初一,德弟就被母亲的一句笑言软治了一下。德弟一大早上门拜年,进门递给母亲一支红塔山香烟。走进客厅,见着我的几个朋友在座,从西装里袋掏出一包中华。正在一一敬烟时,母亲从身后悄悄走来,慢声细语:“你们都爱中华,其实我也爱中华的”。一语双关,顿时满屋子一片欢声笑语。
  母亲的一生,与烟结下不解之缘。那年母亲胃癌大出血,已挂不进药水,咽不下茶饭了,凭着毅力,睁大眼睛,支撑了四天四夜。临终前,向我要了支香烟,强撑起头来问:“什么牌子的?”我说:“红塔山的”。母亲连抽了三口,眼角溢出两行泪水,一声长叹撒手而去。每年清明节,我总会为母亲点上一支烟放到墓前,默默地对母亲说:母亲,抽支烟吧,愁了咽一口气,苦了顺一口气,乐了舒一口气。
本钱
  不知怎的,当进入了一种成熟的年龄,便常常会想起母亲那张爬满皱纹却还未苍老的脸,想起那段让我感悟一生的日子。
  那段日子里,母亲当这个家很是不易,父亲的那份工资仅能养家糊口。孩时的我天真着想:父母每天不吃早饭为什不饿?母亲起早带晚外出打零工,披星戴月忙着家务还精神抖抖?也许,大人力气大不怕饿的?长大的我方才懂得:父母恰是迫于生活的无奈,是因负载生活的重压而艰苦着的。
  兄弟几个相继到了上学的年龄,老是见着母亲痴痴地在想着什么,想得眉头堆着,久久放不下来。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一片茫然。曾经几回,上课上得好好的被老师叫出课堂,令我回家去拿欠缴的学费,当我心里委屈着、母亲眉头紧锁着相对无言的那一刻,我才若有所思:原来,母亲每每痴痴想着的,不就是让儿子念书没钱缴学费,让她愁上眉梢吗?
  倒是应了“天无绝人之路”那句话。那天傍晚,在合肥食品公司工作的姨妈来信了。信中说:“合肥这么大的城市,剁肉没有合用的斧子,请妹妹到珠巷袁家铁匠店定打二十把斧子,辛苦一趟送来,单位会给酬金的。”姨妈是知道的,过去外婆家开的天顺昌肉铺六张肉案子,用的斧子都是在袁家铁匠店定打的,祖传的手艺,斧子钢口好,淬火更好。这让母亲兴奋得舒展着眉头:“这趟差事正合了我的主意,拿的‘跑脚钱’,我擓上几十斤安徽旱烟回来,上街去摆烟摊。”父亲跟着兴奋应和着:“不错,东大街那家裕泰和茶叶店,从老板到伙计都是抽安徽的旱烟,烟丝黄橙橙、细嫩嫩的,味儿柔和又带劲儿,抽着过瘾,一定好卖。”
  那天一早,母亲背负着二十把斧子,拖着六岁的弟弟上路了。不管父亲打包时用心良苦考虑得如何周到,不管用布裹包着棉絮的那根带子如何柔软养肩,那一百多斤的份量是搁在母亲不足百斤身子的肩上,母亲竟然还是一脸的轻盈。因为,母亲背负的是让儿子念书的本钱,是这个家未来的梦想。出了家门,母亲背负着走了一里多路,赶上头班汽车去了无锡,下车后背负着从长途汽车站赶到公交站台,挤上公共汽车去了火车站,直到夜里才登上去合肥的那列火车。母亲迎着冬天的冽冽寒风走过了一路:天地冰冻着,内衣湿透着,心里热乎着,一步一步颤抖着。
  夜深了,火车上的人们一个个和衣而睡着,整个车厢就是母亲没睡,奔波劳累一整天早该睡了,却一点睡意没有;正对座的那位军人没睡,还在专心致志地看着书;弟弟肚子饿着、身子冷着,让他入睡不能。不能苛求一个六岁的孩子忍住饥饿寒冷的,弟弟也许是憋不住了,便哭出声来:“妈妈,我饿,我冷……”母亲紧紧扭着弟弟一摇一晃着,轻轻地哼出了摇蓝曲:我的宝宝,学习解放军,不怕饿来不怕冷……倒让那位军人猛然从书中回过神来,一把将弟弟拉进了他的怀里。这一夜,弟弟先是吃着从未沾过味的饼干,然后就在那暖暖的怀里睡着了。下了火车,那位军人帮母亲背负着出了火车站,攀过了天桥,一直送到了去姨娘家的那个公交站台,送上了公共汽车,才与母亲相互挥动着手。那次,母亲是流着眼泪的,是感恩那位军人的相助,是感恩艰辛之中的幸运。回来后,母亲口述着让父亲写了封信去部队。
  那年冬天,母亲在小镇的十字街头摆起了烟摊。就从那个冬天起:上着课时,再不用担心老师会叫我回家拿久缴的学费;每天晨起,我见着父母开始吃上了粯子粥搭着萝卜干的早饭;下河洗碗,我总会看到水面上飘出片片油花……这让我老是想着,母亲当年能拿定这样主张,是一种面对困惑的从容,是一种不向周围祈求的大气,是一种看得很远却又超乎寻常的高度。
  “文革”期间足有二年多没有学上,让我目睹了母亲街头摆摊的艰辛,恰恰最是夏冬季节难熬:夏天的烈日,从东爬到西,母亲陪着从早晒到晚,头顶一条透湿的毛巾,不出半个时辰准被蒸发得水气无存;冬天的北风,麻木着手脚,钻心着刺骨,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未必能天天扛得过去。也许,如今的人们已见不到“一九二九冰上走,三九四九相拢不出手”那样的景况了,而我的母亲委实饱尝了数九寒冬的滋味,她被冰出了胃病,发展成溃疡,导致了癌症,当生活的艰辛已经了然,却在一个该享福、有福享的年龄离我们而去了。
  母亲在街头摆着烟摊的岁月,是把母爱的责任溶解为一种生活的常态,直面了二十载的风霜雨雪,以自己的艰辛乃至生命代价作为本钱,去换取儿子们的成长,这样的本钱实在是太重太重,重得让我难以承载。不,是这样的母爱:一种热度,近乎于滚烫;一种财富,近乎于无价……
来源:黄桥历史文化研究第2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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