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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

“女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欧阳平说，“那你怎么想的呢？”

“我能怎么想，都这把年纪了。”阿莲自嘲道。

“姐，你看上去还是漂亮的，”欧阳平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喜欢你的。”

阿莲被欧阳平的玩笑逗得哈哈大笑，做了几年的朋友，她在欧阳平面前释放了所有的矜持，虽然，她的优雅仍会不时地流露，“你不是男人那你是啥？”

“男孩子啊，”欧阳平接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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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前的事了，”阿莲的话又勾起了伤感，时光仿佛倒退了几年，她看到的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被小菊的索吻，和她在批发市场风花雪月地聊天，现在，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在女人眼中，欧阳平有一种诱惑，一种很随性的吸引，她不明白他和小凡的婚姻为什么会走到了这一步。

“小凡现在好吗？”阿莲忍不住又提起，她对小凡的印象其实很淡，仅仅见过两三次而已，她记得的就是一个长发飘飘的漂亮女孩。

“不联系了，”欧阳平点了一支烟，“小凡暑假的时候去过一次丽江，在辉哥的酒吧玩了几天。每天品尝着辉哥做的小点心。”

阿莲静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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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本不想告诉你，”欧阳平递了一支烟给阿莲，阿莲接了，“辉哥酒吧的整个一面墙是一个女孩的照片，长长地头发，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背景是一个小花园，种着一簇盛开的雏菊。小凡说，那个女孩很面熟，问了辉哥，才知道是你，怪不得上次辉哥说我们去丽江肯定能一眼认出哪家酒吧是他开的，因为，你只有一个。”

沉默了一会，阿莲说：“是那年夏天在他们家门口的花园里他帮我拍的，他喜欢摄影，而我是他唯一的模特。”

阿莲现在已经能淡定地聊着辉哥，或许是年龄的缘故，对许多东西看开了。她问欧阳平是不是有了心仪的女孩，欧阳平又想起了如意，想起了在小宾馆那天晚上的缠绵，这是如意的初夜，但现在的自己真的没有勇气去开始另外一段婚姻，他需要时间来修整他的心情。其实，是在几个月后再见小凡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真正释怀了对这段婚姻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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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小凡

转眼，和小凡已经离婚一年多了，又是春暖花开的日子，欧阳平一个人坐在店里，看着一部无聊的电影。最近生意比刚开张的时候好多了，因为许多老顾客认可了欧阳平的人品，所以纷纷介绍朋友来这里修电脑，欧阳平还接到了几单销售的好买卖，大都是一些小公司开张或是想更新电脑，在销售的同时，欧阳平顺便也包揽了后期的维护，包括一些电脑周边产品的生意。

今天难得有清闲，下载了一部正在热播的电影。欧阳平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喜欢一些纪实类的纪录片。中午的时候，路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有放学的孩子叽叽喳喳地从他门口走过，还有一些走进店来叫着他叔叔，问他有没有什么新的游戏。欧阳平突然发现自己老了，都有孩子叫自己叔叔了。孩子走后，他望着店外被金黄色的阳光映照的街道，对面，是一家年代久远的妇幼保健院，好像从新中国成立的时候就有了，所以，医院里有一些德高望重的医生，许多产妇都会选择这里生产，等于为孩子的出生先买了一份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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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辆车在欧阳平店门口停下，开车的男人先走下来，然后绕到右边，为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拉开了车门。欧阳平看清了男人的脸，是他几年来一直没有走出的心结，那是小胖子的哥哥。女人走下了车后，微微凸起的肚子看上去似乎怀孕已经有四个月左右。男人体贴地扶着女人向对面的医院走去，女人不经意间回转头，欧阳平看清了她的脸，熟悉，但现在看来却显得陌生，那是小凡，她的手勾着小胖子的哥哥，看似像温馨的一家人，欧阳平感到一阵寒冷袭上胸口。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他，圆了她父亲的心愿，自己这个小流氓对于他们家或者说对于小凡已经淡出了记忆。他看着他们俩过了马路，走进医院，他站起身，关上了店铺的门，去附近一家小饭馆吃午饭，因为，他不愿意让他们俩再走进他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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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小胖子哥哥的车已经开走。欧阳平打开电脑，看到了如意在他QQ里的留言：最近好吗？好久没有见你了，QQ也不看你上线，是隐身了？难道你真的不想再见我了嘛？欧阳平想了一会儿，回了如意一句话：晚上一起吃饭吧。不多时，小白兔的头像又欢快地闪亮了，如意回了他一个开心的笑脸，并且说，我六点到你店里找你。

一个下午，欧阳平一直纠结于小凡的出现，其实，这和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自从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开始。小凡有权利选择她的人生，小胖子的哥哥也好，别的男人也好，都不是自己应该再关心的事情了，只希望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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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如意准时出现在欧阳平的店里，她化了淡淡的妆，带着一种好闻的香水味。其实都已经赤诚相见了，如意对于欧阳平已没有秘密，欧阳平觉得他仍不了解女人，用妆容掩饰了本不需要掩饰的东西。

欧阳平带着如意来到了中山路的上岛咖啡，还是同样的包房，却已是物是人非，现在是两个单身的男女坐在一起谈情说爱。如意反而显得比以前矜持，对欧阳平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欧阳平喝着啤酒，如意品尝着冰激凌，她没有在欧阳平面前再喝过酒，自从初夜以后。

“最近忙啥呢，躲着我吧，”如意先开了口。

“躲你干啥，我现在是自由身。”欧阳平微笑着。

“有结婚的打算吗？”如意舀上一口冰激凌，送到欧阳平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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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暗示我。”欧阳平吃着如意的冰激凌说，冰凉的感觉让他忘记了中午的不愉快。

如意笑笑，“我对你的暗示没有任何的作用，只要你不恨我就行了。”

欧阳平看着如意，他能看出如意眼中的期待，她在等待欧阳平的接受，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眼前的这个女孩呢？欧阳平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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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怀孕

吃完饭坐了一会儿，欧阳平提出送如意回家。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两个第一次坦诚地面对面聊天。如果说是欧阳平有意躲着如意，不如说是他没有完全走出婚姻的习惯，潜意识里他对小凡仍有奢望，也许哪天小凡会回头来寻找他们过往的记忆。今天，当看到她和小胖子的哥哥手挽手走在春天的阳光下，看到在小凡身体里孕育的一个新的生命，欧阳平才真正明白了，他和小凡的婚姻已经随着那个被剥夺了出生权利的孩子一样烟消云散，他应该去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和小凡无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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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欧阳平尝试着和如意恋爱。这是和小凡完全不同的过程，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在欧阳平心中滋长的已经不可能是原先那种纯真，当初和小凡在快餐店里的羞怯已经永远不会再有了。欧阳平会和如意一起吃饭，做爱，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绝口不提和如意结婚的事情，如意也没有逼他，用等待来回应了欧阳平的沉默。

在如意身上，欧阳平不理解的是这个女人似乎比小凡更谨慎，对于自己和别的女人的交往，她似乎会很介意。其实，除了阿莲，欧阳平也没什么女性朋友。如意会不适时地打他电话，先聊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突然冒出来一句在哪儿呢，或是在干什么呢，这让欧阳平的感觉很不好，他好像看到了如意对自己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