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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师院音乐楼的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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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2 20:50:16 来自: 中国江苏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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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明  

  南京师范大学在上世纪1984年前称为南京师范学院。
1972年,我经历了在城里拉板车、农村插队和石匠的生活之后,合适的时间撞上了合适的人,天上掉下一个上大学的馅饼。以嗓音之优,来到这雕梁画栋、飞檐翘顶、宫殿式的南京师院音乐系读书。
南京师院的建筑

南师大1.jpg
南师院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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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燕园的建筑

南师6.jpg
北京燕园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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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师院的建筑

南京师院校园原来是民国时期的金陵女子大学,如今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这些图片是民国北平燕园的建筑和南京师院的建筑,两地建筑极其相似。原来,北京燕园、金陵女大的这两类建筑同为美国建筑师亨利·墨菲设计。

亨利墨菲.jpg
美国建筑设计师 亨利·墨菲

中山陵的设计者吕彦直亦参与设计。校园按东西向轴线对称布局,主体建筑物以大草坪为中心,林荫道座位入口增加纵深感,建筑物之间以中国古典式外廊相连,环境优雅,金陵女子大学获得东方最美丽校园的赞誉。
南京师院的音乐系办公楼和教学楼,亦如燕园的青色砖楼的翻版。

南师5.jpg
北平燕园的青砖楼  南京师院音乐楼和这一模一样,就连窗户格式也如出一辙。

一汪池塘衬托着传出悠扬琴音和歌声的青楼,校园里有着别一样意味的艺术之楼。我在音乐系读书的日子里,教室就在这座青色砖楼里。
上世纪末,学校拆掉这青砖大楼而建新大楼,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位于学校大草坪东南角的音乐楼,是学校大屋顶宫殿式的建筑之一,雕梁画栋,古朴而雄伟。金秋时节,窗外桂花飘香,刚从黄土地上走来的众多学员,坐在有着西式钢窗的琴房练琴,笨拙粗糙的手指在琴键上弹拨,犹如梦幻。
音乐系的教育
那一届名叫工农兵学员,俗称工农兵大学生,是大学停招六年后的产物,插队知青占了大多数,有不少同学来源于各地的文艺团体。进校的学生鱼龙混杂,业务和文化彼此差距甚大,因为浩劫时期,就业之路被堵塞,许多青年涌向了文艺一线。
短短的两年教育,感受到了高等教育的知识模式和氛围,受益匪浅。
但在那个时代,政治挂帅,仅仅两年的时间,除去寒暑假,还有“上管改”(上学、管理、改造)。从知识的荒漠中走来求学的人,却担负管理与改造大学的重任,是一种荒诞的口号。加上学农、学工、学军这些政治训导的任务,真正用于学习的时间,就非常可怜的少之又少。
在浩劫之年,能上大学是大福,可是碰上许多和文化知识无关的干扰,是大悲。
现代音乐先驱陈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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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师院音乐系陈洪教授(1907-2002),毕业于法国国立音乐院南锡分院,1932年与马思聪合作建立广州音乐院,是中国现代音乐教育的先驱者。他高高的个子,满头银发清癯文雅, “文革”,是批判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时期。陈洪教授“文革”前是音乐系的系主任,我们读书期间,陈洪教授大概被搁置,没有给我们上过课。但在大会上,系里的革委会主任,亦尊敬地称他陈先生。我们有问题冒昧登门请教,他总是用带有广东腔的普通话,温和细致地回答后学的问题。一次在系里,偶然看见陈洪教授拉过小提琴。
大学的大师,是如此儒雅之态,可到了小地方,碰到的却是势态与陈洪教授截然相反的冷酷模样。
音乐系毕业后到中学教书,那个校长,是民国时的私塾先生。我带着尊敬之心到校长办公室向他请教一个问题,谁知他以冷漠的口气出口四个冷冰冰的字:我不懂哦!依然头也不抬地看着他的报纸。我尴尬地站在那里。陈洪是大师级的教授却礼贤下士,诲人不倦,而这位仅仅做过私塾先生的校长,对待求学者的势态,却不忘显示一个小地方中学校长的官吏的权势之威严。
被“误人子弟”
南师音乐系的培养目标是中学音乐老师,课目甚多。记得当时系领导说了,就是万金油,各项都给你涂抹一下。这种设置,有其优,更有其劣,学生无法使得自己擅长和喜欢的功课深入发展而有所造诣。于是,许多老师上课就可以滥竽充数而忽悠着走过场。
珍惜宝贵学习机会而刻苦的学生,遇上滥竽充数忽悠着上课的老师,结果必然是被“误人子弟”。悲乎!
除了大课(公共课),就是小课,一堂课,一个老师俩学生,这种课,最为重要的就是老师的讲授和示范,比如:声乐,老师自己演唱示范,学生聆听和模仿。然后回去自己练习。犹如过去剧团学徒的日课和练功。下一周就是还课,把练习的东西演示给老师看,老师指出不足和练习的方法,继续新内容的示范和讲授。
声乐 有的同学以自身嗓音之优而企望唱出一腔好歌声。偏最为悲催,而被“老师”所误。声乐老师嘴里说什么气息啊发声啊位置啊,可学生从头到尾没有听老师唱过一句歌。老师不演唱示范,学生如何模仿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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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音乐学院声乐教授周小燕

数十年之后的今天,在互联网上,有上海音乐学院周小燕老太太的视频声乐教学。老太太八十高龄,依然演唱示范一丝不苟。温可铮、黎信昌,以及年轻一代的歌唱家戴玉祥,都是讲授与自我示范演唱双轨并行,观看视频,收益不浅。大学音乐专业声乐教育没学到东西,偏偏在网络时代声乐视频教学中学到不少东西。
可见误人子弟一词,也代代延续呢!
二胡 第一年的课程有二胡课,第二年是选修课。选修,就是学生对自己的爱好和希望有所发展的特长之课。我选修了二胡。原来教我的某老师,第一年的课程,一共示范着拉了几分钟,其它是他的嘴在拉二胡。我记忆中最深的是,他口中发出“咚的个咚的个咚的个咚”的语词。你老师不示范演奏,我怎么知道正确的演奏方法?
那时我学习二胡挺刻苦,起身铃一响,我的二胡练习声就在宿舍区响起,我也不管我拉的琴声是否悦耳,这引起同楼外语系同学的强烈不满。我想,反正是按照作息制度起身练琴。一句话:我在起身铃响之后练习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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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楼前的草坪  1973年  大树后面是沈正陆老师琴房

系里还有二胡老师沈正陆,他是前线歌舞团张锐先生的弟子,六十年代获得二胡演奏奖(是二等奖还是三等奖,我记不清了),曲目是《阳关三叠》。看过他的演奏,才知道教我的二胡老师,水平真的糟劣。第二年,我想主攻二胡,所以依然选修二胡。我想,选修课,就是我的重点课,应该安排一个水平高的老师教我吧?
意想不到,还是那个水平差的老师教我,宝贵的青春年华被糟蹋了。
沈老师的琴房在音乐楼,窗外有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沈老师的琴房窗口很高,我跃起而趴在窗口,看他怎么给学生上课。犹如过去阶级教育书本里,一个穷放牛娃倚门听课一般。可惜,那个窗口甚高,脚下没有着力处,趴过几次以后,太累,就没坚持。沈正陆老师的学生沈蟠根,在我们这一届他拉的最好,我时时看他如何拉琴,用这种方法学习二胡,可悲。
音乐系有好几个声乐老师,经常上台亮相演唱的陈淑安老师,中国声乐先驱黄友葵的女弟子。系里常常到部队慰问演出,我是民乐伴奏队一员,随队出行,因此常常聆听陈老师演唱《打起手鼓唱起歌》。光阴荏苒,当时年轻有着淑女仪态的陈淑安老师也驾鹤远去了……
到部队慰问时的男声演唱,是D老师,他个子不高,声音条件不好,还有点沙哑,但演唱时可以感觉到他的激情满满。他演唱的曲目《一壶水》,开头歌词至今记忆犹新:六月骄阳红似火,我们爬山又越坡……一首反映部队训练的歌曲。
南师“革命化”的春节
在南师读书期间,第一个寒假的春节成了在宿舍熬时光的“革命化”的春节。
上峰指令,不准回家和家人团聚,留在南京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全系130名学生,其实就是荒废时光,丝毫没有革命的事情可做。
这就是那个年代的政治特色的演绎。
我们插队第一年,几个有着政治头脑跟风甚紧的青年,发起倡议,在农村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于是县革委会发了一个红色传单,要求知青待在农村,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我们下乡插队的日子是1月23日,紧接着过年。各方安置草草了事,锅碗瓢盆都不全。农民自己都是贫困不堪,哪有心思过问这些本就不认识的城里孩子?于是,春节就在一个举目无亲饥寒交迫中煎熬了。现实中的人,那种煎熬是最真实严酷的,于是,上峰所谓的“革命”,使得插队的知青在饥寒中蕴积了仇恨情绪。
音乐楼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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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师院的音乐楼

音乐楼,是学校中心区域宫殿式大楼其中的一栋。
二楼是小礼堂,可容纳几百人开会。二楼的两边,老师的琴房,有一架系里唯一的三角钢琴。毕业前夕,同学们纷纷在这三角琴前留影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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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三角琴归姜克强老师使用。有一次走进这间琴房,看见姜老师弹琴。他长得白白胖胖,他的手也是胖乎乎的,可是他的手指在琴键上却是疾行如飞,弹出来的乐音就是高山流水之境。看了他的弹琴,才知道教我钢琴的老师笨拙的手指。两相比较,敏捷和笨拙立见。
这栋楼一楼,有一个不大的厅,那时,学校接待重要的客人,由音乐系组织演出,作为接待客人的必要项目。每次安排几个小型节目,演奏和演唱,都是红色曲目。比如二胡独奏《唱支山歌给党听》、女声独唱《老房东查铺》、男女生二重唱等等。我参加的民族小乐队,合奏的曲目是《子弟兵和老百姓》。参加演出的同学都是轻车熟路,每次演出压力不大。
假期孤守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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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宿舍楼

我15岁插队农村,如今读了大学,三个假期,都是孤独地留守校园。第一个暑假,音乐系留守校园的就是我和二班的南京人王泰康。
那个暑假,美术系的陈毅华老师找到我,让我做模特儿,坐在三舍外面的梧桐树下,她画人物肖像。当时无手机,没有把我的肖像拍摄留存。陈毅华老师1930年生,专业是油画。
第二个寒假,我奉命和三班的女同学曹之淦,支援南京浦镇车辆厂子弟学校,帮助他们辅导学生的文娱宣传队。曹大姐能干而有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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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排右一曹之淦
  
曹之淦同学是66届高中生。从照片上看去,曹大姐就像做了好多年的中学老师了。
据说曹大姐毕业后分到外地,又调回南京。一次坐公交车,因为急刹车,她撞击司机那儿的横杠,内脏出血而死亡。最为悲催的是,她母亲就是鼓楼医院的护士,可能那时的医疗条件和水平并非今日,一个能干的同学大姐就早早的走了。
寒假的春节,我和三班的王明忠留守校园。他是赣榆人,大大的个子,憨厚的笑容,常常见他背着三弦行走在往教室的路上。
据说他毕业后回到原籍,后来受到蛊惑,响应号召支援边疆到内蒙去了。到了边疆以后,后悔不及,却成了无可挽回的事实。前几年的同学聚会,他们班的同学也不知道他的讯息。
除夕晚上,学校领导和留守校园的同学共进晚餐,每人还获赠一张春节电影票。
我记得是那几天南京大雪,迎着漫天的大雪,到山西路的和平电影院看电影,看完电影,回到静谧的宿舍蒙头大睡,比照插队第一个饥寒交迫的春节,感觉到这也是不菲的福气呢。至于看的什么电影,如今亦是想不起来电影的名字了。
同学们回家欢度春节后回到学校,知道我没有回去过年,他们搞不懂我为什么不回去过年。我也不回答同学们好奇的询问,以沉默而应之。
大学期间的恋爱
我们这些被称为工农兵的大学生,考试时,仅仅是与音乐有关的技艺,不考文化。这是一种幸运还是悲哀?
幸运是肯定的。那个年代,知识越多越反动,音乐系的大学生不具备必要的文化知识,也肯定是悲哀的。
那时是“读书无用论”的时代,书店萧条,但我还是喜欢于周日逛书店。新街口和山西路的书店是我转悠频率比较高的地方。这在平日里就盯着歌谱与讲义的音乐系人群中就是异类。
大学期间,严禁恋爱。大多同学,有了走进大学校园深造学习的机会,都是埋头学习。由于从1966年到1972年停止招生,所以我们这一届的同学,年龄差距也很大,从十八岁到二十几岁,正是春情萌动与活跃的时期,但在禁令之下,一个个都小心谨慎不去碰及那条高压线,因此,大学期间接近百分之百的同学的恋爱史都是空白。
毕业前夕,南师大这大草坪上就有了不少故事。有的同学把暗恋放在心底深处,临别前夕,相约在这宫殿围绕的草坪上,透露由于禁锢森严造成的心理阻隔而放在心灵深处的爱恋心曲。遗憾的是,彼此从此天各一方,这些同学的恋爱经历,也就是无果的表露而已。
也有恋爱被系科掌握的同学,本来因为专业成绩优秀而留校,结果因为恋爱被取消了留校资格。恋爱,使他们失去了应该属于尖子生留校的机遇。
大字报印象
1973年期间,本来风平浪静的校园,又刮起一阵飓风,大字报一瞬间盖满了校园。
南师校园里,有几处大字报密集区,学生食堂入口处,靠近山坡的北大楼朝南的墙壁处。另外,学校还专门设置了大字报区域。由100号大楼往西方向的那条学生去食堂的必经之路(池塘的北边),临时用竹竿加芦苇,变成了道路两边张贴大字报的专用处。
印象中大字报的几个内容,至今没忘。
1, 批黑画,南艺陈大羽的大公鸡,向社会主义示威;
2, 中文系一农村男生,上了大学,把乡下的恋爱对象甩了。我们每天要由食堂排队到教室上课,途中有同学指着那个大个子说,大字报说的就是他;
3, 外文系文革前招生存在歧视现象,拒绝招收两处的学生:苏南的常熟,苏中的泰兴。这两地学生方言太重,无法学好外语。
    
认真的侯澄阶老师
视唱练耳是必学的基础课程。中途一个老师生病,改由侯澄阶老师代课。他代课的第一课,需要点名同学视唱还课。他不用花名册,一一点名。那时他已经五十大几了,我们班四十几个同学的名字都在他的脑海里,清晰无误。
事后,他告诉我们,到我们班代课,他事先把班上同学的姓名都记熟在心。这种敬业和认真的精神,说感人肺腑,一点也不为过。
课后闲谈,他说及,他在重庆音乐学校上学时,和中央乐团的指挥李德伦是先后同学。是他早于李德伦,还是李德伦早于他?至今已经想不起来他说的原话了。
侯澄阶老师清瘦驼背,嘴瘪(牙没了)胃不好,所以他会经常吃零食,吃零食也从不避讳学生的眼光。
以情感人的合唱指挥夏禹生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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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音乐系里的合唱,都是由夏禹生老师指挥和排练。他的神态和动作,对同学有着不小的蛊惑效应。他排练时的语言、神情和动作,都充满了激情,由着他的点拨,同学们不知不觉地被他点燃了青春的激情之火。当然,当时唱的都是红歌,这种激情,是属于红色的激情之火,那时,世界著名的经典歌曲,都属于毒草之列,不允许登上舞台。
同学们毕业后做了音乐老师,负责学生的大合唱,其动作和训练的风格,都有着当年夏禹生老师的影子在,这无疑受到了他的熏陶和影响。做了中学音乐老师的大量毕业生,也是红歌传播的频率甚广的驿站。
一场悬疑的独个观众
二年级时,系里接到通知,安排我们三个人出发演出。整个演出“队伍”就是三人,京剧清唱王莉敏,京胡伴奏董吉军,二胡伴奏是我。专门有小轿车接送,先把我们三人送到南京长江边,大桥的桥头堡是三面红旗的雕塑,我们从一楼乘电梯而上,直到红旗的顶部里面。原来,这雕塑的内层就是一架直升电梯。那个年代,从黄土地上走出的插队知青,坐轿车和乘电梯是人生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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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莉敏同学京剧清唱《沙家浜》沙奶奶唱段

然后轿车又把我们送到南京饭店,节目就是由王莉敏清唱京剧《沙家浜》中的沙奶奶的唱段。清唱开始,坐在我们前面的观众只有一个有五十多岁的人,估计是个大官。不然怎么会专程汽车接送我们看这种演出呢:一曲清唱一个观众。充满了悬疑。
估计当时的系主任应该知道其中实情,可惜,如今那个系主任也驾鹤仙去了。
京胡伴奏的董吉军,还会板胡、大提琴和唢呐。他来自徐州铜山的地方剧团,专业多面而水平突出,毕业时留校。他最为闪光的事情,在那个不准恋爱的年代,他居然上学期间悄悄结婚了。毕业后,他老婆带着孩子到学校探亲,全系惊诧。大学期间恋爱,属于违规,而大学期间结婚生子,更是严重违规。后来,对他违规的事情也不了了之。可惜的是,毕业后的二十年,他死于白血病。估计他老婆文化水平不高,后来在学校食堂打工。
大龄生老郑
我们那一届,是所谓美其名曰的“工农兵大学生”,学生构成比较杂乱。郑永康是老三届年龄最大的66届高中生,性格平和为人厚道,平日里我们喊他“老郑”。
我在班上属于年龄最小的,中学只读了一年,形同于小学毕业生。虽然和老郑年龄差距不小,昔日的种田人,整天埋头于识谱练琴,向老郑请教文化知识的那根筋脉却没有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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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图片摄于大一,从照片看,我就是一个形如初中生的男孩。

此照片摄于南师院食堂舞台上。食堂也是大会堂,有大舞台和台前的大幕。
经回忆,这是王泰康同学为汪以力拍照片,他们两位是南京人,来自苏北生产建设兵团,也是系里小提琴齐奏节目的小提琴手之一。我记得他们演奏的曲目是《新疆之春》《山丹丹开花红艳艳》。我不会小提琴,属于凑趣作秀而留影。
这两位同学都有当时属于奢侈物的照相机,我的几张留影都得益于他俩的照相机。就相机而言,他俩是胜于我的富有者。
那一届系里小提琴齐奏的同学有:王泰康、文铁峰、汪以力、李晓玲、顾晓竞、余可夫、吴锡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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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左一郑永康  2019年于南京艺术学院会堂

文革飓风刮起,大学对高中毕业生无情地关闭了大门,距离大学校门只有一步的老郑,就失去了考大学的机会,从南京到苏北种田去了。有过几年农民历史的老郑,又来到南京师院的校园读书来了。
老郑,是班上毛笔字写的最好的一位,他写的横幅“风雨送春归……”,就挂在班级教室的正前方,成为不怎么读文字书的音乐人群中闪光的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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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墨迹三种

毕业的那一年,我们在南京新街口工人文化宫举行毕业演出,阴差阳错,我这个毛笔字的局外人,却在工人文化宫门口的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八开本的昂贵的《米芾墨迹三种》,那时一本书的书价是两毛钱,而此书2元,是其它书的十倍。在生活艰苦的年代,买这书也是奢侈之举。和老郑喜欢毛笔字,有着潜在的相似情愫。毕业是买这墨迹本,却埋下了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后半生从事书法职业的伏笔。
记忆尤深的是,当时系里演出和有着接待任务的小型演出,老郑和另一位女同学的二重唱,是接待外宾时的重要节目。他俩演唱的歌曲是《祖国一片新面貌》《浏阳河》。
老郑是南京知青,出生于书香门第,插队扬州邗江的杭集,那时大学毕业的政策是哪里来哪里去,老郑这个担负二重唱角色的音乐系高材生,只能憋屈在苏北的乡下中学了。
同一届毕业生中,有寥寥可数的同学分在专区的师范学校,属于毕业分配中的幸运分子,老郑没有摊上这种幸运。据我所知,那时的分配就有着人脉和人情在,对学生分配同样起着潜规则的作用。我那一届毕业的,不少农村毕业生分在了县城,我家祖孙三代都是县城镇上的,却分到了离城四十几里路的中学。让我体验了朝里无人莫做官的翻版,朝里无人,分配没商量。
记忆中,毕业后我和老郑经常通信,同学之间彼此诉说毕业后心中的憋屈和寂寞。老郑在乡下中学憋屈了数年,后来调回南京宁海中学任教,一直热心于南京的教师合唱团,几十年孜孜矻矻不厌其倦,是真正的不忘初心!
毕业作鸟兽散
那一届毕业前,搞了一次大型演出,演出地点设在南京工人文化宫。
因为那一届学员有130人,所以演出声势浩大,江苏电视台专门拍了电视片。
那个年代,电视机是稀罕之物,我们也没能从电视里观摩自己的毕业演出。
演出是在7月初,演出结束以后,就作鸟兽散,各自回到上学前所在地,等待分配工作。具体分配时的学问可大着呢!
我们这一届学员,从同学群看,无论水平还是音乐素质和嗓音条件,就可以看出招生时的猫腻和潜规则,何况分配呢。差的同学,压根就没有音乐人的基本条件和音乐细胞,偏偏也跨进了音乐系的大门,潜规则的现状,把许多音乐条件优越的学生,挡在了大学的门外。
南师3 (2).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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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9]以坛为家II

发表于 2020-4-3 22:46:3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请问先生,你的书法成就有没有得益与尉天池大师?


补充内容 (2020-4-4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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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4-4 07:38: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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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9]以坛为家II

发表于 2020-4-4 13:42:5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陈仲明 发表于 2020-4-4 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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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57792877,愿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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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7 19:27:5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南京
陈老师的文章看似东拉西扯,其实饱含感情,在这个时候回顾,想说的可能更多,作为一个在南师大学习、工作、生活20年的后生,尽管没经历这些事情,完全能理解,完全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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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20-4-7 19:3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南京
随园本身就是有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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